他们走错了方向,围着湖边大坝绕了三分之二圈才走到沙滩,下午一两点钟,人如海潮,她褪了鞋子,踩着细软的沙子朝湖边跑去。
顾初旭准备的周全,从车上搬下来帐篷,选了一块比较宽敞背阴处搭上。
帐篷是双人的,从买来就没怎么用过,冯清辉一直向往着,改天要进行一次海滩上彻夜狂欢的烧烤篝火晚会,帐篷支上,在袅袅炊烟旁边,从傍晚玩到第二天清晨,末了看个海上日出。
不过她总跟顾初旭统一不了时间,且刚经历了一个凄凉萧瑟的冬日,以北方的天气,温度暂时不够。
冯清辉最近越来越不懂得怎么浪漫,这种状态让她很惊恐,以前的时候,跟在顾初旭身后,看见他一个背影都心动不已。
或许顾初旭说得对,她这一年工作太忙,接待太多感情世界充满灰色忧伤的病人,久而久之对她自身产生一定的影响。
做这一行都有督导老师,冯清辉的督导老师是位五十多岁的太太,品味很好,时常挽个时下流行的发髻,爱穿水滴领反摺袖或是马蹄领琵琶扣的旗袍,一定是那种淡化色的好布料,纯手工的精细制作。
冯清辉见过那么多女人穿旗袍,她是唯一一个这般年纪还能穿出古典风韵的人,第一次跟着她做见习生时,曾送给冯清辉一件旗袍,双滚边的a字摆,她穿过一次,穿给顾初旭看的。
那时她跟顾初旭的状态处于什么都做了,但还恪守最后一步,倒不是顾初旭没有能力魅惑她,而是她那时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每每到紧要关头就胆怯退却。
就是穿旗袍那晚,冯清辉跟顾初旭来了一场仓促的全垒打。
彼时冯清辉还住在学校宿舍,她晚上出门时挑着眉梢,越害羞声调越高傲,扬言晚上不回来了,要把顾初旭治服。
宿舍的姐妹当即就开了一盘赌,两个下注冯清辉会被吃干抹净,另外两个对这事表示质疑,其余一个坏笑着不发言。
冯清辉这种骨架,穿旗袍特容易衬托出,不过校园里大晚上这么穿衣打扮,特别招揽群众目光,她提着裙摆去找顾初旭,他在湖边等候,好巧不巧被李凡硕迎头撞上,他那时初具如今的风流,自己学院外学院有几个姘头,瞧见冯清辉受到不小惊吓,更多的是惊艳。
冯清辉是个前凸后翘、体态玲珑的女人,这点从小学四、五年级,别人还是一马平川时她就意识到自己得天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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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安排了住处,邻水的一家酒店,冯清辉白天赤着脸没做脸部遮挡的措施,全然忘了眼下杨絮柳絮正处于“末日余辉”
。
旁晚时分开始瘙痒,下巴以上,紧贴着下唇的地方起了一层细小的,比小米粒再小很多的红点,从右边的嘴角圈到左边,模样有几分滑稽。
她卸了妆不敢再用什么护肤品,只是卸掉以后的皮肤红点没遮没挡特别显眼。
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她暂时忘掉这个苦恼事,出找他,瞧见他靠着栏杆抽烟,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看她,顺手把香烟灭了。
廊下有个老翁举着鱼竿夜钓,湖中都是野生鱼,跟饲养的鱼相比,肉质更细嫩,他看出顾初旭是出来度假,就想把那条鱼高价买给他。
冯清辉听到两人谈话声,兴致勃勃跑过去围观,是一条不足一斤的白肚皮青背鱼,什么鱼种她搞不清楚,老翁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她听了一耳朵,没听清,可能是鲤鱼,也可能说的鲢鱼。
顾初旭瞧了一眼,太小,而且已经死了,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笑着回绝了,视线转到冯清辉脸上愣了愣。
冯清辉一时忘了自己此刻几尽毁容,还以为他看自己看出神儿,心底嘚瑟起来,侧着小腰冲他嘟了嘟红唇。
顾初旭眉梢往上扬起,憋着笑眯了眯眼睛,丢下她甩手走向酒店侧门。
“怎么我一出来你就回去?夜色这么好,不再站会儿?”
“湖这边都是杨树,你确定继续待在这?”
“那么远,飘不过来吧?”
“湖边风大。”
冯清辉闻言动了动脚,扭身跟上,她这过敏属于轻度症状,来得快去得快,接触到棉絮立马就会痒痒,但只要半晌也会立马褪去,不管用药还是不用药。
她很少去医院拿药,实在痒得难忍,也顶多去药店买九块钱一支的皮炎平。
顾初旭冲澡出来冯清辉还没躺下休息,望着银色的月亮说:“我们应该去帐篷里睡。”
“沙滩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这边是郊区,不清楚治安怎么样,就算治安好,天气也不允许。”
她双手撑着窗楞,竖起撑杆把玻璃窗支起来,做完这些抻着脖子转头看他,“今天累吗?”
她扭动腰线回身看他,明艳的眼眸好似有灵性。
“还好,不怎么累,”
顾初旭笑了笑,打趣她,“只是原本想进行一次你口中那种‘别的项目’,对着你过敏的地方,突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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