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来了个快断气的人,秦大夫怕人死在他手里有碍医术名声,竟拒了。
得亏我不吝辛苦,靠书上三两点拨,才将人起死回生。”
“唔,现学?现卖?”
“小椿。
你这说文解字的能力可是很不行呐!
你应当说的是——华佗再世!
菩萨心肠!
我佛慈悲!”
闻人椿点头如捶地。
“那你倒是说啊!”
“文大夫就这么想听?”
“我瞧出来了!
你如今是仗着你家少爷撑腰,脾气刁了!
你这是反讽!
你当真以为我修行之人看不出来吗!”
闻人椿努了努嘴角,小声道:“哪有一边修行一边饮酒如水牛的。”
“我、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他扶额长叹的模样真是比台上老生还要入戏。
闻人椿没再搭理他。
入了席后,琼美佳肴鱼贯而出,光是细嚼慢咽便花去她所有心思。
哪怕家园未失去时,她都没尝过这么多珍馐。
真是的,怎么能在热闹喧嚣席间去想伤心事呢。
闻人椿赶紧咬牙收神,她无意识地取了一块馍馍攥在手中,撕了一小块,咬到第二口的时候发现这里头竟有芝麻籽。
掰开整个馍馍,里头居然是有馅料的,闻人椿欢喜地尝了一口,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上回许还琼赏她吃杨梅的时候,她将这种做法提过一次,本是无话找话,没想到许还琼还真的遣人做成了。
闻人椿又吃了一口,闭上眼睛,她几乎就能欺骗自己——家园还未失去,娘亲就在灶间。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见她神思忧愁,文在津难得有了正色,低低劝解起来。
可那时的闻人椿不懂《佛说鹿母经》,亦不懂《佛说妙色王因缘经》,她甚至以为这句同霍钰教她写的那句“但愿人长久”
有什么牵连,还极为好学地多问了一嘴。
气得文在津差点戳偏菜肴破了肉戒。
宴席过了一半,家有老幼的多半先行告辞。
剩下的男人家重新笼成一桌,朝堂谈不得,便大聊商贸民生,女眷则搬了瓜子葡萄去水边亭台,聊些水粉胭脂与闺阁之事。
此时夜色最黑最乱,最适宜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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