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会约我。”
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清咖的男人,似乎并未被岁月雕琢出什么痕迹,依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我以为你对我恨之入骨。”
“但我更恨谢煜。”
谢锦天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仿佛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恩怨,不过是朋友间的叙旧。
“所以呢?”
那镜片背后的一双眼,饶有兴致地微微眯起。
“我想和你合作,让谢煜彻底地属于你。”
“彻底地属于我?”
方烁狡黠地咀嚼着那字句。
“我也算是催眠领域的专家了,他当年对我使的手段,我想悉数奉还。”
谢锦天替方烁描画着一副美好的愿景,“你想要什么样的他都可以,我想通了,与其煞费苦心地让他坐牢,倒不如让他活在另一种桎梏里,却不自知。”
方烁细细琢磨着谢锦天的话,忽而笑了。
“终其一生?”
“终其一生。”
小饭馆开张
樊逸舟还是知道了,易杨出院那天,他和谢锦天一同坐在车里,远远看着程衍和萧牧陪着易杨走出大门。
吴招娣办完手续便走了,也不知程衍和她说了什么,但多数是怕易杨见了她再受刺激吧?
“他以为,失眠、记忆断片、产生窒息感,都是长期服药的副作用,就擅自停了药,哪知道你那位‘生父’在这档口刺激他……”
谢锦天说着,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过穿着呢大衣却依旧显得身形单薄的易杨。
更单薄的,是他的眼神,仿佛一层竹纸,经不起稍重的笔墨。
谢锦天这才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怪樊逸舟之前说,他们铸成的大错无可弥补到无颜相见。
确实,要不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一意孤行,易杨的病情也不会雪上加霜。
“我朋友说,他必须终身服药。”
樊逸舟难得慷慨地和谢锦天分享他托了关系得来的说明,“每个人对精神类药物的反应都不一样。
我们医院以前好些医生想赚外快,就去试药,结果同一种药物,有的人睡上三天三夜,有的人自言自语来回地走,有的人睁着像是梦游……我无法想象易杨是哪一种,但他那么多年来一定都在对抗这些药物的副作用,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变得更糟……当初他找我做替身,也许因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吧?只是当时我完全没察觉他的精神恍惚还有别的原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谢锦天苦笑着看易杨在程衍的扶持下上了萧牧拦的出租车,易杨的一只手始终在微微颤抖,可面上却只有苍白的麻木。
谢锦天的心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他想起那时候,易杨看到他结婚照时陷入混乱时说的话——“我在做饭,他对我笑……我们养了很多猫……黑的,白的,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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