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看着跟前这个半跪着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曾几何时,他天也是以这样的姿态向她承诺了一生一世,让她沉浸于这令人艳羡的幸福无法自拔,这真是一种绝佳的讽刺。
夏雪摘了戒指,扔在谢锦天的脸上,蓄满了的情绪仿佛被拔了塞子,终究是倾泻而出。
谢锦天略显笨拙地用袖子替夏雪擦着眼泪,他从未在夏雪面前如此慌乱过,那得体的完美,或许便是他始终未敞开心扉的佐证。
瞬间拉近了距离后,他们仿佛真正读懂了彼此,可也正因为读懂了彼此,才清醒地知道,他们再没有可能了。
“你现在让我想起来……是什么意思?”
夏雪拨开谢锦天的手,声音中带着颤抖。
“对不起。”
还是那句道歉,似乎除了这三个字,他再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我该谢谢你没和我领证?”
夏雪看着地上那枚戒指。
当时她还特意选大了一号,怕以后生了孩子戴不上。
“我当时并不知道会这样。”
谢锦天怕夏雪误会,“只是隐隐有些不安,怕没有退路,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这话很自私,却也很真实,真实得令人豁然顿悟,随后凄入肝脾。
难怪谢锦天说要等她生日这样一个有意义的日子再结为夫妻,原来都是骗她的。
她知道,谢锦天是因着父母的缘故,而对婚姻始终抱着怀疑,并非针对她,可她无法不多想,因着她曾经那样认真地想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白头到老。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心里都清楚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论谁对谁错,都已走到了今天的曲终人散。
谢锦天忽然倾身抱住了夏雪,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他们融为一体,用自己的心,最后一次触摸那颗曾深爱他的心。
“夏雪,你是我的一个梦,我以为你不醒,就可以粉饰太平,可事实上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是我……很多时候我都在嫉妒你,嫉妒你能心无芥蒂、毫无保留地付出,嫉妒你能用善意去解读他人的丑陋。
我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我从没有像你对我那样坦诚过,但一直以来,我都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或许当初谢锦天迷恋夏雪,便是因为她身上有他身上所没有的那种自幼成长在温暖家庭里的特质,她并不那么需要谢锦天,因为她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照耀他人,也温暖自己。
她无法体查他那些阴暗的心思,因为她从没有生出过那些念头。
他们就仿佛是昼夜,即便能在一起,也是夏虫语冰,迟早要散的。
“很糟糕的总结陈词。”
夏雪推开了谢锦天,望着他同样布满血丝的眼,“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不谙世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你说什么都不能抵消你的罪过,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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