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年前,天下大乱,我大魏朝的开国太祖那时还是一介贫民布衣,受难流落江南,恰巧被一名你曾曾祖父所救,那时曾祖居于江南,祖传的炼钢秘方十分特别,能够又快又多的练出上品的钢材,打造的兵器十分锋利,在杭州一带十分有名。
当时天下大乱,我朝太祖后来投靠义军,南征北战,一统天下,坐上帝位后并没有忘记曾祖曾经的救命恩人,便下旨将曾祖从杭州招进京城,赏赐了黄金万两。
而也恰在此时,北方突厥扰边,中原连年大战,府库空虚,曾祖便献上了自己祖传的炼钢法,并且接受圣旨任命,协理国朝军械监,成功帮助国朝军队锻造了大批十分锋利的兵刃。”
江元秀没有说话,就这样倾听着江朝义淡淡叙述着名剑侯府的发家史。
“幽州铁骑骁勇善战,武装了上好的兵器,将扰边的突厥人打得大败,突厥人不甘心战场失败,以上表纳贡称臣的名义派出族中高手进入京城,邀约中原人士比武,想要在比武场中找回点在战场上丢掉的面子。”
江朝义道。
这段历史江元秀也听大师兄说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塞外草原胡人中不少武林人士都以此为耻,三十年前摩尼教进犯中原武林也有雪耻之意,也因为摩尼教进犯中原武林,才引出后来峨眉几近覆灭的浩劫,但这段历史和名剑侯府有什么关系?
江朝义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江元秀的疑惑,道:“突厥派出的高手中有一人十分了得,可以说是武学上的一代宗师,但中原武林人才济济,也有不少人可以与此人抗衡,但奈何这名突厥高手手中的一柄弯刀,太过锋利,任何兵器与这柄弯刀沾上便断,这名突厥高手便仗着兵刃的便宜,连败数名中原高手,气焰十分嚣张。
我朝太祖眼见中原高手连败几场,十分失望,同时也担心如果突厥人赢得了比武,激励了士气,被战败打击的信心恢复了过来,以后边境便难以安宁,又想起曾祖铸造兵器了得,因此下旨命令曾祖锻造一把能够与突厥高手那柄弯刀抗衡的兵刃。
曾祖领命后,多方寻觅,才找到一块极为珍贵的寒铁,但这块寒铁坚硬异常,即使运用祖传的炼钢秘方,也没能将这块寒铁锻造成形,眼看比武最后日期将近,曾祖最后舍身投身火中,以身祭炉,练出了一把寒气四射的亮银枪。”
江元秀微怔。
江朝义没有注意江元秀的表情,而是看着最顶端的一块灵位牌,眼神中有几丝痛楚有几丝萧瑟,道:“幽州府铁骑大将军韩玉龙执曾祖舍身铸造的寒枪,打败突厥高手,一雪中原武林前几场的败绩之耻,突厥自此也终是明白我大魏朝的强大,其后七十五年间未尝有大规模的犯边。
太祖皇帝感念曾祖的救命之恩,叹息曾祖以身祭炉的惨烈,同时也是奖赏曾祖的功劳,追封了曾祖侯爵之位,因为曾祖已然殒命,所以爵位便由曾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祖父,你的曾祖父继承。
天下皆知幽州府大将军韩玉龙一杆寒枪力促突厥武学宗师,但却少有人知道韩大将军手中的寒枪是我祖舍身投炉铸造而成,家族中祖训也不许后世子弟四处宣扬此事,一则是因为你曾祖父我的祖父认为以父亲性命换回来的富贵不值得宣扬,二则也是不想这以身投炉而成绝世神兵之事太伤天和,不希望后世有人效仿。”
说到这里,江朝义叹息了一声,然后道:“世事本就多变莫测,本来爵位这种东西都是逐代递减的,比如第一代是侯爵,那下一代继承人便会消为伯爵,再下一代便是子爵,若是我江家受封为真正的侯爵,只怕也就如那许多的开国功臣之家,要么鸟尽弓藏举族尽灭,要么爵位渐消后辈子弟若有不肖则沦落平民。
但彼时朝中有人认为曾祖不过是一名铁匠,以工匠之出身,封侯太过,上书反对。
幽州府铁骑大将军韩玉龙感念曾祖铸枪之恩,在朝中有人反对我祖封侯时便向皇上进言说,我祖协助军械监铸造兵器,对战场上打败突厥贡献良多,其后又以身祭炉,锻造寒枪,助国朝赢得比武,虽说封赏以铁匠出身者为候稍嫌过度,但我祖功劳卓著,不重赏不足以慰天下忠烈。
韩大将军向陛下建言行两全之法,请太祖便御笔亲自写就“名剑侯”
三个字的匾额赐给江家,允许我江家世代继承这块匾额,这个“名剑侯”
算不上是真正的爵位,一则不用面圣,二则不能为官,三则不给俸禄食邑,不过就是一个朝廷承认的称呼而已,并且赏赐一座山庄给江家,同时允许我江家开矿山,铸造贩卖兵器,让江家后人有一个财路来源。”
江元秀抬头望向香案后高悬的那块牌匾,想来这就是太祖亲题的那块匾额了,难怪不是挂在大门外,而是供奉在祠堂里。
江朝义接着道:“太祖对赐一块“名剑侯”
的匾额没什么意见,但对于允许我江家开矿山卖兵器颇有疑虑,而韩大将军又再次进言说,民间私自铸造兵器本来就十分常见,允许江家铸造贩卖兵器,同时要求我江家必须将兵器贩卖给谁纪录下来,方便朝廷调查,这是将暗处的兵器流通放在明处,同时官造的兵器因为官员贪污,所以十分粗糙,如果允许江家铸造兵器,等于在民间设置一个没有官员插手的武器库,因为朝廷军队可以随时用钱向江家买上好的兵器,这样远胜于白白便宜贪官污吏,也避免战时筹措不到优质的军械。
太祖被韩大将军说动,便御笔亲题了“名剑侯”
的匾额给我江家,同时允许我江家开矿山,卖兵器,这便是我名剑侯府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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