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缓缓地按在十字架上,然后转头看着旁边的阿尔方索,木然地说道:“现在您高兴了吧,陛下?您毁了他……”
“不,神父,毁掉他的不是我,而且——”
黑发男人脸上并没有一丝得意的神色,“我一点也不高兴!”
带着咸味儿的风还在一刻不停地刮着,夕阳残存的最后一点光线把三个人影子拉成长长的直线。
进入六月的时候,阿拉贡王朝的大批舰队进入了那不勒斯的海域,阿尔方索公开出现在他的旗舰上。
而与此同时,“病”
了很久的乔安娜二世好像也恢复了健康,在王宫里露面了。
一些前些日子销声匿迹的重要人物纷纷登场,包括在去年因为海战失利而离开女王的阿坚多罗·斯福查。
女王经过一场大病后,似乎比从前要聪明、果敢了很多。
她首先依靠斯福查从米兰带来的雇佣兵肃清了身边的西班牙人,然后又撤销了乌尔塞斯侯爵财政大臣的职务,缩减他的权力,更多偏向阿尔方索的廷臣甚至干脆被监禁或者秘密处决。
安茹公爵不再像今年年初那样安分,他派出了自己的舰队再次前往这个第勒尼安海的王国,然后在外围虎视眈眈地盯住了西班牙人。
虽然他们的战斗实力并不能与阿拉贡王朝的舰队抗衡,但是也足以让阿尔方索觉得麻烦。
与此同时,教廷也在叫嚣说那不勒斯急需一个能干的大主教,否则上帝的灵光会在这个地方减弱,一切罪恶都会滋生,魔鬼会来夺取人的理智。
总而言之,关于那不勒斯王国的争夺已经完全放到了台面上,越来越炎热的天气好像把这场较量渲染得更加激烈。
但是在有些人心中,寒冬却再次降临了……
亚里桑德罗觉得自己难受得要命,简直是度日如年。
他整天呆在”
朗克”
酒馆里,却很少看到阿坚多罗。
红铜色头发的男人在晚上或者黎明时分进进出出,却不再来他的房间,偶尔两个人碰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跟火山玻璃一样把毫无温度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去。
这个时候寒意就会浸入亚里桑德罗全身,让他冷得想发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青年,那个温柔拥抱他的人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对于发生在海边的事情,其实亚里桑德罗很清楚,自己不完全是因为国王的挑唆才对阿坚多罗说出隐瞒的事实。
那只是一个契机,他以为在他们都告诉对方自己的爱以后,他或许可以坦白地面对这个男人。
他希望帕尼诺能够接受自己的忏悔,他希望把自己丑陋的地方给最爱的人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和他一样都是背负着罪孽的,让他相信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
可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亚里桑德罗无力地倒在床上,他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天帕尼诺的眼泪——这是他看过他仅有一次的眼泪。
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好像从来没有哭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可能会生气、会焦躁,甚至会愤怒,但是却绝对不会哭。
那仅有的两滴眼泪似乎落在了金发青年的心里,烙出两个大洞,想想就会牵扯到全身的痛觉。
亚里桑德罗不明白,为什么帕尼诺会这样……自己的坦白让他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还没有真的了解他吗?
金发青年的胡思乱想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神父,斯福查大人请您过去一下。”
雷列凯托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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