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是吧?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能感觉到脖子上有热呼呼的东西滑下,但心脏却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中。
难道竟然败了吗?
他摒住呼吸,弓着身子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剑锋贴近了他的皮肤,更加清晰地提醒着他这难以相信的事实。
“斯福查大人,真抱歉。”
黑发的国王在他面前露出了微笑,“您看,我说过,我不会输给您两次的。”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放下了高举的长剑,很快垂下了眼睛,他异常平静地说道:“是的,陛下。
我承认您赢了,恭喜您。”
阿尔方索收回了他的武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被削破的衬衫:“您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不过胜负往往就是在最容易被忽略的时候决定。”
“是的,陛下,您证明了这一点。”
阿坚多罗站直身子向这位国王低下了头,周围的贵族中响起一阵掌声。
阿尔方索拍了拍对手的肩,凑近他的耳边:“别忘了,你欠我一个答复,今天晚上我在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提着长剑走向女王,后者涂得惨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看看那高大的背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一片涌向王座的谄媚人群后面,美丽纤细的黑发少女正吃力地扶着椅子站在原地,担心地看着他。
“贝娜丽斯小姐。”
阿坚多罗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请原谅我,我非常惭愧……”
“哦,斯福查大人。”
少女打断了他的自责,“请不要这么说,我请求您。
您非常勇敢……”
她皱着眉头检查他脖子上长长的伤口,把剑柄上的手帕解下来,为他简单地包扎好。
阿坚多罗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
从这个方向望过去,阿坚多罗看到乌尔塞斯侯爵正站在女王和阿尔方索的背后,用紧张和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暗暗发笑——国王陛下,您说得非常正确,胜负往往在最容易被忽略的时候决定,而一场剑术比试是不能说明什么的。
晚祷过后的时间对于”
金蔷薇”
来说是最宝贵的,因为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挥霍光了白天的正经力气,也对上帝表达了足够的敬畏,所以在黑色的天幕下他们可以放任自己亲近一些魔鬼才能赐予的快乐。
有时候人类所需要的只是欺骗自己。
阿坚多罗来到这个酒馆时里面挤满了人,从各地来那不勒斯交易的商人、做皮肉生意的妓女、嗜酒的农夫、聚赌的工匠……什么人都有。
高大的雷列凯托向丰满的老板娘打了个响指,把她叫了过来低声说几句。
老板娘用畏惧的眼神偷偷瞟了瞟他身边的人,陪笑着把他们带上了二楼。
“那位先生定的房间就是这里。”
老板娘推开了门,“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雷列凯托冲她摆摆手,把她打发走了,然后紧紧关上了门,站在外面。
这个房间布置得并不豪华,但也称不上简陋,勉勉强强能算中等,里面的大床、桌子和柜子是给过往投宿的旅客准备的。
阿坚多罗脱下兜帽,看着站在窗口边的人,冷漠地行了礼:“晚上好,陛下,希望我没让您等太久。”
阿尔方索转过头向他笑了笑:“的确不太久,斯福查大人,请坐吧。
费里斯——”
他对墙角的年轻侍卫说,“——你可以出去了。”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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