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端来一碗肉干,这是给白隼备在灶房里的吃食。
谁知白团根本看都不看肉干一眼,昂挺胸越过了小碗,继续在宋珩的皂靴上蹭来蹭去。
他见状忽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想要喝水?”
白团喵了一声,叫得愈急促,待宋珩端来一碗清水,它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
狸奴喝水时出的动静,总算打破了山林间的寂寥。
一碗清水快要见底时,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女子的嬉笑。
宋珩极其熟悉这声音,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白团听到主人的声音,也将小脑袋从水碗里抬了起来。
然而,还不待它跳到墙上,额头处就传来了一阵轻柔的触感。
青年修长的手指在狸奴柔软的额头和下巴上揉捻。
白团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出黏黏糊糊的呼噜声,很快便忘了自己想要干些什么。
好几天未回玉梅苑,屋外和走时毫无差别,屋内却是一团狼藉。
季明棠下山前特意给白团留了足够的水和吃食,却没想到它这么顽皮,将好几个水碗都打翻了,如今地上湿淋淋的全是水渍。
不过她此时没空去抱怨,往常她回玉梅苑,白团都会冲出来迎接主人。
如今季明棠找遍了屋内屋外的每个角落,都没看到狸奴小小的身子。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浮现在她的心头,白团莫不是跑出去找水喝了?
若是它跑到别处还好,就怕猫儿跑到后山,那里可是有猛禽出没的。
季明棠稳了稳心神,打算先挨家挨户找找,再去后山唤白团的名字。
知竹院与她的小院挨得最近,自然要先从这里找起。
看到敞开一条缝的院门,季明棠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日没看到李郎君了。
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又理好身上的披帛,心跳不知为何微微急。
女郎轻敲了几下院门,熟悉的足音却并未出现。
她心中担心白团的安危,便顾不上恪守往日的礼节,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院门。
“李郎君,多日未见,不知你——”
女郎的声音染上一抹喜意,扬起手朝白团招了招,“白团,你竟然在这!”
白团正趴在石桌上小憩,一双小眼睛微微眯起,听到主人的呼唤后轻轻喵了一声。
季明棠这时才有心思打量坐在石桌旁的郎君。
几日未见,李郎君和她印象中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身穿松柏绿直缀,腰束细带,明明还是那副熟悉的读书人打扮,青年的眉间却笼着一层冷意。
直到她向他打过招呼,李郎君这才露出一笑,霎那间仿佛冰雪消融,清越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二娘。”
季明棠面上一红,她在家中行二,向来只有父母和阿姐才会叫她二娘。
李郎君这样唤自己,倒好像她真的有个年长几岁的哥哥一般。
女郎忽然想起一事,双手抚过白团细腻的毛,“过年时我还要下山一趟,到时候白团能否拜托三郎照看?”
她也换作了齿序相称,一声三郎,被念得又轻又急,似是蜻蜓点水,又像是湖面被风吹过留下的细微涟漪。
白团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些什么,兀自在竹杆上磨着爪子,宋珩几日前才被小娘子以“壮士”
相称,如今又换作了熟稔亲近的“三郎”
,心中浑似也被狸奴的爪子挠了一下。
他稳了稳心神,这才笑道:“自是可以。”
季明棠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李郎君孤身离乡,他的亲眷此时正在距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她这句话岂不是触到了别人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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