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
桑家女儿小心翼翼地说起来,“你,你之前去莆风和高恒说让他带我走,他,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说完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舔了舔嘴唇,“麻烦您如实地、一字一句告诉我,谢谢。”
原来还是要问这个,聂家郎锐利的眼眸瞥开了,不得不承认心头冒上来一股怒火,又不觉好笑,几番讥讽过后,才扭回头来望住了她。
“他是怎么说的?”
她再问了一遍。
却依旧没能得来一个回答。
她遂再靠过了一些,出了疑惑的声音,浓密的睫毛一扇,连鼻梁骨都透着赧红。
分明这话问得十分可恨,可这张脸却又实在让人挪不开眼——她的确好看,从去年七月在班府门前再见她时,聂策就觉出她的美了,饶是他不喜用外貌度人,之后也总忍不住多留神几眼,甚至于——甚至于在得知了娘娘和母亲的意思以后,他的心湖上头竟还飘过了一瞬的欣喜,可他又何其清楚,自己这不过是对皮相的垂涎,还算不得什么感情,相比起桑陵和高恒的情谊,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他一直视高阿满为亲兄弟。
他不是没有豁出去努力过,两个月以前,也是自真心的想要成全二人,可当时两个人都拒绝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由此落定,他不会强求桑家女和自己有夫妻之实,或者等日后她要和离,他也能豁达放她走。
可眼下,只看眼下,她已经是众人皆知的聂家妇了,如此欲断不断,又是将他、将聂家,至于何地?
过了片刻,聂策方才低眸吞下了所有情绪,“和今晚的话一样。”
“什么话?”
届时窗牖外传来一番动静,他眼珠子微微一带,不难察觉出有人在偷听,应不识正在外头守着,还能想着法偷听的,就唯有桑家女身边跟着的那老媪了。
身边服侍的老人一般都在意这事,他还算清楚,之前要不是他和娘约法三章:不得派人探查自己的每日起居,只怕婚后在午苑的每个夜里,都有人在外头偷听了。
思忖着,便沉声回答,“恭祝你我百年好合。”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桑家女一把抱住了膝头,脑袋往手臂间埋了下去,襌衣衣袖被压在了双膝间,肘间透出一片粉红来,他不禁凝眸上去,再很不自然地扭过了头。
沉吟片晌,便干脆站起身来。
成媪自然也听出了屋内的不对劲,正欲想办法进去劝劝,就见侯爷已是拉开了房门。
“你去伺候她歇下罢。”
说完,便径直回厢房去了。
……
回门的第二日便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聂策向来起得早,清早收拾完托人和桑武交代了一声,就带着他那侍从走了。
桑陵是睡到未时初刻才清醒的,睁开眼的第一下便是叫水,成媪老早就备好了蜜浆和酸马奶,食盘里还有一碗清粥。
她喝了几口也就洗漱去了,刚出净房没几步,又忍不住打倒,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成媪就随在身后给她顺气,又提了一嘴清早的事,说侯爷自己走了,连句话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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