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问道,听起来似乎是在敲打她。
“奴婢在这件事上存了私心。”
连枝说到这里,两腿一屈跪在地砖上,“她们四人背地里除了议论谢相之外,还常常议论奴婢的不是,说您是个性子软的,一向御下无方,才一昧的惯着奴婢胡作非为。”
江窈挑了挑眉“我比较想听听你胡作非为的事情。”
“以前和奴婢一起被送过来的连绵、连翘,现如今都在尚衣局当差,每个月才领二钱银子。”
连枝含糊其辞道,“只一点请殿下放心,奴婢定会竭心尽力的伺候殿下。”
江窈心里对连枝的认知瞬间刷新了一个层面,她对连枝的种种行径不做评价,纠正道“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伺候我的啊。”
盘踞在连枝心里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她摇了摇头“这都是奴婢情愿的,当初赵嬷嬷伺候皇后娘娘,不也是这么过来得么”
“你的亲事,我会帮你留意。”
江窈口吻笃定,“以后再有人背地里议论你的不是,你大可以直接罚她。”
连枝鼓起勇气自我剖析后,惭愧到都不再敢瞧江窈的脸色,她倒是没有为过往的卑劣行径感到不齿,横竖宫里头的人都是这样的。
江窈有意晾着她,有些事总要靠她自己想清楚,旁人费再多口舌都没有用。
其实江窈心里头明镜似的,敞亮着呢。
仔细想想,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确实需要既对她知冷知热,又有手腕立得住的,若是连基本的自保都不会,只会给江窈徒增累赘,估摸着许皇后也是这么个心理,才会心安理得的把连枝安在她身边。
午后用完膳后,凤仪宫外来人传信。
由连枝亲手接着,递给江窈拆封查阅。
打开一,原来是秦正卿的亲笔写,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纸,大概是怕江窈一目十行,所以用词简约,捡了几件国子监近日发生的趣事说给她听。
到最后一页才说到重点,这两日长安城涌进许多外地赶来的应考生。
秦正卿特意在府上设宴款待,结交了一些学识方面颇有造诣的生,只可惜这些人都是出身寒门,苦读数十年,七拼八凑的盘缠根本熬不到明年春闱。
再加上平日里品茶吟诗之类的消遣,文房四宝其余可以拮据,唯有信雅轩的纸,天一阁的墨这两样,一旦手生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窈到这里,不由得暗自诽谤,纯粹就是穷讲究。
秦正卿在结尾特地和她点明,说要资助这些寒门生,不仅如此,以后还要挑一些长安城内家境窘迫天生聪颖的稚儿,送去上私塾。
那么说到这里问题来了,所有的计划,都需要建立在资金充沛的基础上。
秦正卿甚至不惜向她吐露,自家老爹秦栋在坐上右相的位置以前,俸禄微薄,府上可以说是穷得响叮当。
江窈在他言辞恳切里,多少明白过来,闹了半天,这是在拉赞助商。
这一封信便也不再是什么简单的问候信,分明是给赞助商的计划详情。
参政么,说老实话,她是不敢参的。
从小被当成皇位继承者培养的江煊,入仕后都拿谢槐玉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是对政事一窍不通的江窈。
朝堂上局势变幻多端,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去揽瓷器活。
培养朝中势力,从生抓起。
这个么,她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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