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璿不紧不慢地重新挽了头,这才转身,宜喜宜嗔的明眸中满是笑意,她一步步走过来,半跪在余清圣旁边,伸出一根纤细雪白的指头,缓缓地向他的印堂处点去。
虽然眼前正是心上美人凝睇含笑,但随着那纤细的手指越来越近,余清圣心中的恐惧悔痛也越来越深,但他却死死睁大了眼,丝毫不让地同虞璿对视,仿佛要亲眼看着她如何杀死自己。
“……我舍不得杀她,可她却未必不会杀我!
若是重来一次……重来一次……”
余清圣心中念头一个接一个,但却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怕真的是命尽于此。
如雪玉一般的指尖带了些凉意,仿佛蝴蝶般轻巧,点在余清圣的额头上,但他意想中的黑暗却没有来临。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过了好一会,对面的少女忽然噗嗤一笑,收回了手指,换了个抱膝的坐姿,笑道:“你为什么要凶巴巴地瞪着我?难道想要恶人先告状吗?”
余清圣不知怎地心中微微一松,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是这时候他也无暇细细回想。
他初回魔教时,也并无人庇护,自然是谨小慎微,一切以活下来、增强实力为原则,适才面临死亡威胁,他几乎就要说出两人乃是兄妹的秘密,换取对方放自己一马,但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偏执心气,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去,甚至产生了一种悲痛愤慨到了极点的心情——宁可带着这个秘密去死,也决不能凭之乞怜!
余清圣恼怒地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莫非还指望我跪在地上向你哀怜乞命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虞璿冷言冷语,之前,两人也不乏明争暗斗,但哪怕余清圣下手已经丝毫不留情面,言语风度,却依然不失分寸,仿佛还有余地。
这本就是他的性格如此,又在魔教磨炼多年,喜怒深藏,笑的时候未必是高兴,怒的时候也未必是真生气,怒过是为了迷惑旁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虞璿此时神盈气满,心情极好,她早在余清圣断了那分享生机的仪式时,便已经失了知觉,醒来之后也只觉自己身上产生了某种变故,似乎找回了一些原本丢失的东西,简直是神清气爽,似乎整个人都翩然欲飞。
因此,在这个时候,哪怕余清圣气急败坏地骂上几句,虞璿心情大好之下,也不会和他计较,何况此时主客易位,她想怎么样还不是随心所欲?
虞璿听他一说,忍不住又笑,弯下腰去,小声和他说话,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过尺许,对方脸上极细微的神色变化,都无所遁形。
“咦?我一觉醒过来,就现你想要把我炼成魔头,要是我晚醒一会儿,岂不是就被你得逞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之人,怎么你倒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嗯?”
余清圣那些“我以为你必死无疑不得已出此下策只为把你留在身边”
的理由,自然不好意思拿到台面上来说,只恼怒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理她。
虞璿以前眼中看到的余清圣,或是风流倜傥,或是温柔多情,或是阴险狡诈,或是凶横霸道,就没见过他摆出这样一副负气恼火的样子,她一边好笑地想“小魔头这算是破罐破摔么”
,一边搬着他的肩膀,把他扯起来,本来想让他倚在自己膝上,又觉得这样不方便说话,于是又改为让他靠石而坐,自己挪到旁边。
余清圣被妹妹搬来搬去,极不自在,本来打定主意不开口,结果决心没下多久便破功,咳嗽一声,道:“你在做什么?”
虞璿笑道:“当然是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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