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雪又道,“现在找不到刘平保管的那份地图,虽然没有机关图会增加风险,但不敢确定拿到图的人会不会仅凭这个就下到陵墓里。”
凌青回过神来,“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能需要下陵一次。”
跟着阮素雪他们走出东离暮云的营帐,此时外头天已大亮,一夜闹腾,除了巡逻的将士,其他都疗伤的疗伤、休息的休息,熄灭的篝火腾着袅袅的青烟。
凌青微微眯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亮,不远处的薛寄风见到他,跑了过来。
“东周王没事吧……哎,小心。”
薛寄风手一抓,从凌青的袖子上摸下什么来,重重往地上一扔,“好一条漏网之鱼。”
凌青看过去,发现被薛寄风扔在地上的是一条蓝脚金头的蜈蚣,薛寄风一脚踩了上去,那蜈蚣露在靴子外头的部分拼命乱扭,高高仰着脑袋,看起来很恶心,想来是刚才帮东离暮云拔蛊的时候躲在哪里没能找出来,之后沾在他袖子上带了出来。
凌青只觉胃里翻腾,拧着眉头捂住嘴走到一旁。
“凌青,你没什么事吧?”
凌青摇摇头,“薛大哥,你受伤不轻,不宜出来乱走。”
薛寄风抬手揉揉胸口,“痛是还有点痛,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要我躺在那里不动才真是要了我的命。”
凌青只是报以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但是嘴里满是翻涌而上的苦涩,压也压不下去。
燕云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院里,周围的景物有几分熟悉,没有看见有什么人在,但是小孩子的啼哭声,一声声地传来,撕心裂肺的。
他转身,看清楚面前这栋房子,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他疑惑着往房子里走,房间里很暗,光线自窗格透进来,落在墙上和地上都变成一块一块的,墙上到处血迹斑斑,最里面的墙壁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燕云烈一直走到最里面,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清晰,闹得他脑中“嗡嗡”
直响,他一心只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便耐着那凄厉的声响靠过去。
那人穿着一身几乎被血浸染透了的白衣,脑袋和手都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容颜,但是看那柄自他右肩穿过将他钉在墙上的银剑,便知道他是谁了……
燕云烈张了张嘴,“凌……青?”
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令他自己也快听不出来。
这就是横在他们彼此间的那道伤,鲜血淋漓的,只有痛苦、悔恨和悲伤。
孩子的哭声响亮到几乎刺耳的程度,燕云烈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缓缓抬手,将那人脸颊边的发丝都捋到了耳后。
“凌青……”
轻声唤道,手贴上他的脸颊。
那个时候的凌青,不知承载了多少哀痛与绝望。
在手贴上他脸颊的时候,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点一点,燕云烈心里想着,凌青,我们就不要逃避了,这道伤我陪你一起来面对,你若是真承受不了,就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但就是……不要再独自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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