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渐忍不住苦笑道:“那殿下又觉得,王忠嗣会让吗?”
“不会的,”
陈琩笑道:
“十万贯嘛,小钱,太子若真心为王忠嗣着想,肯定会想办法的,户部尚书赵国公王琚,倾向太子,眼下恐怕会跟陈、牛二人因为这笔钱,大斗一场。”
杜鸿渐恍然大悟,心中直呼佩服,这就是为什么,他一个进士,在寿王府担任一个小小幕职,一点都不觉得失意,因为他在陈琩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学到的这些东西,会是他将来厚积薄发的最大本钱。
十万贯,真不算大钱,陈琩都能拿的出来,太子自然也可以,王忠嗣也有。
但是呢,朔方的钱,叫做欠饷,你不能拿自己的钱,去补国家的亏空,那叫什么?打皇帝的脸,怎么?你收买边军,想造反不成?
要是真能自掏腰包的话,恐怕王忠嗣早就拿钱去朔方了,跟陈林甫他们费什么劲啊。
射箭场上,一直到傍晚时分,内史严衡来报,陈林甫的儿子,陈岫来了。
“四郎耍几把?”
陈琩笑着递给对方弓箭。
陈岫也是一身戎装,在隔壁的三围已经耍了半个时辰了,直到到日头下落,他才找上门来。
接过弓箭之后,陈岫射了几轮,随后将长弓扔给一旁的随从,坐下道:
“休沐过后,寿王怎么也得给圣人一个交代了,想好了没有?”
他跟陈琩是老熟人,交情还算不错,如今知道韦坚在打新库的主意,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十王宅的动静,得知陈琩来了曲江池,他便也跟着来了。
“没想好,”
陈琩笑道。
陈岫一脸着急道:
“伱该不会倾向韦坚吧?这个啖狗肠如今可是太子的一条狗,东宫有意举荐他为陕州刺史,一直被我阿爷压着,你要是给他这个机会,我阿爷可就压不住了,孰轻孰重,你心里清楚。”
最了解韦坚的,正是陈林甫,所以才害怕韦坚起势。
陈岫从前不认为陈琩会拒绝他,但现在不一样了,韦坚都能抛弃他阿爷,投靠太子,人家寿王和太子是兄弟,为什么不能呢?毕竟眼下尘埃落定,两人已经没有竞争关系了。
陈琩淡淡一笑:
“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好,你明白的,我现在不敢得罪太子,一个嗣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有我阿爷,你怕什么?”
陈岫道。
陈琩笑而不语。
你爹才是最不值得信赖的,还不如太子呢,陈琩很清楚,自己在陈林甫眼里一旦没有价值,人家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
而陈琩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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