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在木桶里兑好了温水,叫阿叔进去洗澡,阿叔却跟个孩子一样,舀起水泼向他,就两三下,厉菖蒲刚换好的干净衣服又湿了个彻底。
他看这样不行,不顾阿叔的撕扯喊叫,用了一把蛮力将他制服,可刚脱了阿叔的上衣,就看见他上身乱七八糟的伤口,鞭伤,烧伤,砍伤都有。
他是遭受过非人折磨的。
厉菖蒲意识到他举动不妥,赶紧放开阿叔。
阿叔似乎是受了刺激,立刻蹲到角落里,捂着脑袋呜呜哭了起来。
厉菖蒲心知他刚才的动作吓到他了,内疚不已,也不敢贸然靠近他,只站在原地轻声说道,“对不起,阿叔,我吓到你了。”
过了一会儿,觉周围安安静静的,阿叔又抬起脑袋看他。
厉菖蒲松了松脸部肌肉,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我是要给你换衣服,你淋了雨,会生病。”
阿叔到底不是那么害怕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木桶边,用葫芦瓢舀起一瓢水,看了一眼厉菖蒲,见他动也不动。
然后,泼在了厉菖蒲面门上。
厉菖蒲躲也没躲,任由水从脸上流下,湿了大半衣襟,只闭上眼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噗了一声,问,“高兴了。”
阿叔嘿嘿笑了两声。
就这么洗完了一个澡,厉菖蒲看着被阿叔浇了半天,终于湿透的自己,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躲雨的必要,径直走进了雨中,回了客房。
阿叔摸着干爽的衣服,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好像看见了那个慈爱的脸庞,他含糊不清地对着天空说了一句话。
想必江老爷子是能听懂的。
阿说,“老爷,他是一个好人。”
……
第二天,江听夏独自出了门,她要去买一些蜡烛纸钱,祭奠爷爷。
本以为昨天下了一场雨,路面一定泥泞,不能下脚,她是绝对不会忍受踩一脚泥巴的。
或许可以等个两三天,等路面被晒干,她再赶路不迟。
一起床现今天竟然是个大晴天,大早上太阳就晒了起来,没多久路面已经晒干了大半,江听夏还是出了门。
她想,与太阳无关,是雨下得不够大。
江听夏先找个了打电话的地方,给江家打去了电话。
“我找江海。”
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不耐烦问道,“谁啊?”
“大哥,我是听夏。”
江海一屁股坐在沙上,海绵垫子软和地弹了两下,“哦,是听夏啊,打给家里有什么事?”
“大哥,当初说好的五万块,我也容了你这么久了,钱能汇到我户头了吗?”
江海捏着眉头,“这个事啊,怎么,你急着用钱吗?”
江听夏也不兜弯子,反正她都要离开了,也没必要想以后的事情,“是,我急着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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