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趴在妹妹身上嚎啕大哭。
“爹,娘!
不好了,钱婆子来了,说要带大姐走!”
乌头大声喊着,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随后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老太太走了进来,进屋就喊道:“韩大郎,大丫她娘,我给你们送钱粮来了,大丫你东西收拾妥当没,这就要走了。”
这是邻村的人伢子钱婆子,附近几个村子经她手卖出不少丫头。
“钱婶子,这话咋说的?大丫收拾啥东西,可不敢瞎说,俺们没卖大丫!”
韩大郎一阵心慌,急忙说道。
钱婆子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就喊:“咋没卖?你家大丫头昨个晌午跑到俺家来,又跪又哭地求我买下她,咋滴,你还想不认账?”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红色的印迹说道:“韩大郎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家大丫按的手印,可不兴耍无赖。”
王氏急了,紧紧拉着钱婆子的胳膊不松开,“钱婶子,俺们真不卖孩子,大丫她还是孩子,说的话可当不得真。”
钱婆子把手上的卖身契拍得“啪啪”
响,腰一掐,嘴一歪,“啥?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白纸黑字在这呢,你今天要不交人,咱就上衙门里说道说道去。”
韩大郎情急之下要伸手去抢卖身契,这样的钱婆子见多了,眼疾手快地迅速将卖身契揣进怀里。
松江府刘老爷家的独生女儿订了门好亲事,三年后要嫁到京城里头去,出大价钱订了四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要上等容貌,有情有义的,养个几年,出嫁时做陪嫁丫鬟。
她千辛万苦地寻摸了三个,单单缺了第四个。
正急着呢,可巧昨个大丫去了,钱婆子喜得不行,这丫头的小模样多可人儿,最重要的是,照顾昏迷的妹妹两个多月,家里困难还自卖自身,论有情有义哪个都比不过。
大丫松开抱着妹妹的手,从床上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小包袱,拦住韩大郎,“爹,我自个卖的身,八两银子,二十斤糙米,钱婆婆,钱粮都给我爹娘,咱们走吧!”
“都带来了,粮食放在院子里,放心吧,一两不带差滴!”
钱婆子喜滋滋的掏出一块银子塞进王氏手里。
王氏哭着推开,“俺不要钱,俺们不卖大丫!
大丫呀!
你在挖娘的肉哇!”
“大丫娘,你别舍不得,大丫这回可是去好人家,给松江府刘老爷家的小姐做丫鬟,那可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钱婆子劝解道。
再是福窝窝那也是奴才秧子,也不如在家里,王氏哭哭啼啼不肯松开钱婆子的手。
大丫见她娘拉拉扯扯,跺着脚急道:“我虽小,说话也算话,卖身契都签了,再不能反悔的,爹娘收好银子,粮食在院子里,我先走啦!”
流着眼泪跑了出去。
“大丫娘,你就别担心,婶子跟你保证大丫是享福去了,往后婶子去松江府还能给你捎带家书,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钱婆子挣脱开王氏的手,转身也跑了,再拉扯下去,耽误到启程的吉时了。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王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乌头嚎哭着追了出去,“大姐,大姐,你别走!”
追出去很远,直到看不到大丫的身影。
韩大郎恨自己无能,一下下捶打着胸口,默默的流眼泪。
韩采薇心痛难忍,睁着眼盯着破败的屋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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