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星原和梁笙都跟着宇文秋页绕过去,看着白皙皮肤上惹眼的旧烫痕,只听柳芽继续道,“是不是和银梢村张家灭门案的记录里,张大身上的印子一模一样,连位置也相同。”
因凶手刚好砍在死者烫印下方,又因衙差搬动尸首时,不小心将衣服扯破,才暴露了出来,被记在档案上,这些天,她常常被宇文秋页逼着翻阅这个案子,里面的一字一句一图一画,她记忆犹新,只一眼,便能确定两个烫印绝对是一样的。
这算是误打误撞之下的突破么,柳芽正想着,就听宇文秋页似笑非笑道,“听说,飘香院的酒,出了名儿的好喝。”
玷污令牌飘香院作为一间在北门市集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字号青楼,老鸨也是拍着胸口打包票,姑娘她不敢保证她这里是全京城最好的,但酒嘛,能迷倒任何一个踏进院门的客人,且让他们流连忘返。
柳芽打量着人来人往,已染上古旧痕迹,却仍充满风尘味的建筑,正要往里走时,身旁的宇文秋页忽然将她拉到他的右侧,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的醉汉,往她刚才所站的地方栽倒下去。
“谢谢。”
柳芽不着痕迹地拨开他握住她手臂的手,率先朝里面走去,因男装打扮,一路畅通无阻,与宇文秋页顺利地坐到二楼色调暧昧熏香扑鼻的包厢。
中年老鸨听闻有大生意,风骚地挥着丝巾,扭着大屁屁冲进来,灿烂地挤着涂着厚厚一层脂粉的脸笑道,“两位爷是嗅觉不错老鸨脸色的喜色瞬时铺上了一层霉气,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认命地去请人。
柳芽再自然不过地将钱放进自己袖中的暗袋里,宇文秋页挑眉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好像富甲一方。”
“谁又会嫌钱多呢。”
柳芽无视他表达出来的不要脸三字,笑得没心没肺,“且,这间青楼子是个黑心店儿,早晚也得抄了的,便宜了你头上那位,倒不如先让我捡点好处,就那点儿俸禄,都不够我买衣服首饰。”
“哦?”
“水加了五石散,虽分量很少,喝一杯两杯,只会令人心跳加速,增添些许兴奋作用。”
怪不得她刚才端起水准备喝时又放了下来,宇文秋页道,“你的嗅觉不错嘛。”
原主的嗅觉的确比她在现代的身体要好很多很多,有时候光嗅便能免去她入口尝的风险。
这时,老鸨带着如画来了,如画长得人如其名,身姿又如柳,举止间没有任何风尘味,笑起来好像百花都开了,她朝他们福身道,“奴家如画,见过两位官爷。”
看来老鸨已经向她打过招呼了,柳芽道,“昨夜你可曾去过云来茶楼?”
“不曾。”
如画道,“昨夜我有贵客需伺候,许多人可作证。”
“那你与如梦的关系,素来如何?”
如画难过道,“众所周知,我与她交情很好,算是同期进来的姐妹,且她从来不抢客,又乐于助人,怕是整个院的人,都没有讨厌她的,所以即使她已被傅公子赎了身,我们也没有妒忌或是出言不逊过,只是没有想到……”
“既然你与如梦交情甚好,那可曾听闻过她与傅公子的私密事?”
如画有些犹疑地道,“如梦与傅公子的关系向来稳定,傅公子疼爱她在我们院里是出了名儿的,隔一段时间必见一次也不是什么秘密,若说旁人不知的,许只有傅公子求了药,想要如梦怀上身孕,然后纳入府中了吧。”
“其实傅公子一直想带如梦回府,只是傅母以死要挟,傅公子才没辙,原打算金屋藏娇,是如梦坚持要留在飘香院的,不过不再接客而已。”
如画叹声道,“后来傅母怕如梦坏了家门名声,毁了儿子,于是给傅公子娶了妻,还纳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妾,要求傅公子还想见如梦,就必须轮流与她们同房,等正妻怀上身孕,才许如梦进府。”
柳芽也听杜星原讲过,傅六有一妻两妾三通房,妻是书香门门主砍价从如梦的寝室出来,柳芽正欲与宇文秋页离开,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道,“那个,在茶楼的嫌疑人里,那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富家公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席文庚。”
柳芽终于从原主几乎被尘封的记忆中想起来,这人是谁——原主小时候在商会见过的,柳家比狗皮膏药还狗皮膏药的对手,喜鹊商号的二少爷,以前是个像球一样的胖子,没想到长大了竟瘦了,追究起来,就是他和他妹妹带头要附近的小孩子欺负原主的,只可惜在杜家兄弟搬来时,他们家因为某些事,离开扬州城了。
见她久无下文,宇文秋页问道,“怎么了?”
柳芽阴测测地笑道,“想起了小时候没来得及报的仇。”
“……”
宇文秋页头皮有些发麻,总觉得肩膀上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在隐隐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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