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光亮被挡住,一抹温热的厚实肉掌紧紧地盖住她的眼睛,轻巧地将她带离房间,似笑非笑的声音低低沉沉地钻进耳朵,“芽儿莫要学坏了。”
柳芽翻着白眼抓下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不屑地冷哼,“长在你——”
她故意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们身上的,我都见多了,何须顾忌盒子里那些奇形怪状,况且只要心无杂念,它们与浮云无异。”
话毕径直下楼,在周遭打量起来。
就听跟在她身后的宇文秋页慢悠悠道,“守山人告诉我,初四那夜曾见这边有可疑火光,可因滂沱大雨,瞧得不真切,当时也没有当一回事,至今听闻楼兰阁出了事才想起来。”
所以,他特意绕来看看环境可否提供证据,可惜入夏前大雨小雨连绵不绝,若真有什么,也早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柳芽欲语,眼角却被一道强光刺得侧了目,蹙眉看向不远处似有什么东西闪烁的猪圈。
待靠近,便闻到怪异的恶臭扑鼻而来,柳芽唤来衙差吩咐道,“将这些猪都挪开。”
衙差捂住鼻子脸色发白,“姑娘,我我我,没赶过猪,不晓得要怎样——”
“敲晕了拖出来。”
这不正常的恶臭叫宇文秋页也忍不住皱起眉。
衙差哭丧着憋得青紫的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猪圈里的二十二头猪搬出去,刚跑到远处喘了两口新鲜的空气,忍住没吐出来,就听柳芽又吩咐道,“打些水来。”
他不回头倒好,一回头只觉倒腾的胃有东西奔涌出来,哗地吐了。
只见柳芽极是认真地扒拉着那堆被猪践踏得惨不忍睹的猪屎,从里面挑出细小的骨头来,而后又去查看脏兮兮污糟糟的食槽,翻翻找找半响,竟从底下的水沟缝掀出一块腐烂的人肉。
一想到猪到底吃了什么,衙差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颤颤巍巍地迈着腿,端来水。
柳芽把找出来的东西一一洗净后,检验着那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已腐烂得不成形的脚背,“她这里的骨头畸形,底部整个弯曲似镂空,明显患有残疾,砍痕与之前找到的部分一样。”
又指着那些小碎骨,“这些都是脚趾,而次小趾骨有严重萎缩,应常年被它限制所致。”
她拎起那个黑印斑驳的小银圈道,便是它招了光,刺了她的眼。
“究竟多大的仇?把人害死后分尸了还扔来喂猪!”
“我昨夜做梦还把你分尸了扔去喂狗呢。”
柳芽似满是惋惜这不是现实地笑道。
宇文秋页莫名觉得自己的四肢八骸有那么些疼,“……”
这时,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响起。
柳芽抬首,就见姚平世与十来个衙差朝这边走来,还道:“不介意我旁观你们查案吧?”
“只要你不怕过程枯燥又恶浊。”
柳芽无所谓地耸肩,把手套的污糟洗净,看向上山前,要驱车小厮赶回城叫衙差来帮忙的宇文秋页,“不是怀疑邹老板命丧此地吗,还不快吩咐?”
宇文秋页便道,“你们几个逐寸查看面向吐丝坡的山地可有异样,而你们瞧瞧养殖场是否还有残余的尸块,定要仔细些,再有遗漏全治亵职之罪。”
“是!”
衙差们的精神立马抖擞起来,纷纷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似的搜查。
姚平世却见柳芽把那些晕厥的猪开膛破肚,她神态细致专注,动作利落优雅,丝毫想象不出她竟是个出身富裕,受尽宠爱,自小十指便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更是难以将儿时软懦易哭的孩子,与她叠合起来。
“柳姑娘为何会想要从事仵作呢?”
姚平世忽然问道,京中传闻她亦善医,把镇国公府世子被半个御医院的御医都笃定要废掉的腿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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