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就快到时间了,唉呀……”
话还没有讲完,便转过身子,望着外面群山,“还有4天。”
“那是22号。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手里一筷子米粉塞进嘴里,很随意的疑问,没有经过思考,当然,即便是对此问有充分的考虑,也断然不会想到的。
“那是我爸的忌日。”
“对不起。”
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是出于礼貌与尊重。
既而就显出格外的难受。
关于她父亲的去世,一贯是我们避而不谈的话题,不仅如此,在平日与她的聊天过程中,亦是绕开,或者是点到为止,不揭她的伤疤,不触碰她的痛处,不让她有感而,忆起往日的伤心事。
关于这件伤心往事,这就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斜阳外,青山伫立,外面是零星的人来往,如果我们所见的一切都能与我们共情,那么,相应的痛苦会不会适当的消退?自私又宏大的幻想。
所有的想法都付诸于无言中,能想到她心里的痛苦,但不可以感同身受,我明白的。
“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吧。”
我尽量很自然的、带着无意的口吻说。
梅镇的风俗,亡者的忌日,那是个大日子,亡者的亲属都要到坟前叩烧纸钱,以抒悼念情。
她一下就明白我所说的意思,略有所思,“到时再说。”
起了身,提了包,我提了箱子往外走,回到我们下车的车站,找村村通的面包车。
冲我招手,我们分别。
夕阳西下,我要回家。
我怀着一如既往欢喜又厌恶的心情从小镇上回家,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时,家是普遍认为的归宿,血脉的继承、祖根的所在,而在我这里,是什么,面对并不中意的家庭,好像仅能从母亲那里得到温暖,那些书文里面写的母爱的伟大,我是举双手赞成,而相对应的父爱如山,是有待商榷的命题。
走在通往村里面的路,便暗自想到,十有八九我那个父亲正在喝酒,或是已经酩酊大醉,这般猜测并不无道理,凭借的是往日的经验,痴迷于酒精的人,自当是自我沉醉,相对于外界,传达的,就是自我的命运满意度,激烈澎湃宣泄往日的英雄事迹和落寞时候,自我脱到别人身上的责任,把人生的使命往外推送,倒是醉酒者自己落得个清静和好人。
我讨厌这样的做法,尤其是本该同自己亲近的人,却因为酒精这神奇药水之作用感到惊叹,无奈。
久而久之,便激出敌视与对立感。
路上的风景很好,走了很长一段路程,自镇子上到村子里面,有大概五公里的路程,乘车需要3o分钟,如我这般走小路的,则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并非不乐意乘车,而是对故乡的风物的喜好,从小时候就存在的风景依旧秀丽,山峰奇秀壮阔,那条远远就可见的河流在远处映照着两岸的风景,山石、修长松林、绿油油茅草在随风招摇。
目所能及,皆是美好,这是最诱人的地方,充满期待与期许。
荒凉的、光秃秃的荒野上成群黄牛,山坡上山羊在枯草堆上散养,顺着山沟往上走,就是一段陡崖峭壁,笔直向上的山崖,提着箱子有些吃力,这段路程我已经走了很多遍,从小到大,从儿时到成年,在那以后,也会不断地经过。
汗流浃背,心里却格外舒爽,喜欢运动,在校的时候,操场是经常去的地方,晚上跑上两圈是必修课,不过,于此不同之处在于山里的空气更加的清新,大山里的风味是最养人的。
到家门前那片竹林的时候,狗吠声乍起,惊动了此处的清幽,看的见自己家的房子,看得见自己家的院坝,院坝上有晒着的玉米,天已经擦黑,看见母亲的身影在那块并不怎么辽阔的院坝上,收拾着晾晒的玉米。
“妈!”
她方才转过身来,尖着嗓门,“呀!
你回来啦。”
撇下手里扫帚,跑着过来接我手里的箱子。
“嗯嗯。”
这傍晚时分,经过一天的燥热,终于的放凉的这方土地,心是落地了。
不论你处于何种境地,不论故乡的那一方土地优渥还是贫瘠,个人的喜好和厌恶都排除在外,它总是能在你接近它的时候,恰如其分给你一种“落地感”
。
面对无限未知,故乡这个名词总是会给你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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