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了,又拉过林楠的手来,拿出帕子来替他包手。
林楠着她的脑门,忽起愧疚之心。
男儿家身高本来便要比女儿家高,因此虽然二人同龄,但这一二年来,林楠长的快了,生生高出了林碧落半个脑袋。
他低头恰能瞧见林碧落珠泪纷纷如雨,勉强替他包好了手上伤口,眼泪却险将帕子完全打湿。
那温热的泪水滴在林楠手上,只烫的他的心都疼了,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姐弟两个泪眼相望,考虑到何氏的性子,又齐齐开口“阿娘那里”
姐弟两个心意相通,提了开头便知对方要说什么。
这两年何氏已经缓了过来,不会动不动提起林保生便眼泪汪汪,好不容易能以平常心待此事,姐弟俩便不欲何氏知道此事。
二人商议妥当,林楠又想起她与虞世兰在一处,亦知半闲堂开业当日,义成郡主前来捧场,有心想要借义成郡主的势,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心道我一个堂堂男儿,不能养家糊口已经惭愧,如今却想要让阿姐去开口借别人的势,哪怕那是她亲姨母,假若我开了这口,岂不沦为了不孝不义的自私鬼身为人子,不能亲手替父报仇,便是不孝;又要强人所难,起了这不该起的心思,便为不义
他心中为自己起了这个念头而羞惭,便对方才林碧落与义成郡主在一处的画面也没觉得那么心慌刺眼了,只旁敲侧击的问她“阿姐,你那位郡主姨母约了你来赏菊”
不然,依林碧落一心赚钱的生活,哪有闲功夫来赏菊登高
提起这事儿,林碧落又是愁绪满怀。
义成郡主此次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不但替她准备了衣物首饰,连身边侍候的贴身丫环都准备好了,又昭告了虞家全家,还兴奋的跟她提起东林院有多好,生怕林碧落不信,拉了虞世兰来当例证。
虞世兰对身边能跟个小表妹也有几分期待,以大姐大的姿态叮嘱她,在东林院欺负了谁都没关系,反正不要被人欺负了就好
林碧落当时一头黑线,仿佛到了前世学校里的小太妹依这家伙的脾性,恐怕欺负同窗的事情没少做
“阿弟,姨母这次死活不肯让我离开,我正想法子脱身呢。
你回去便跟阿娘说,待我脱身了就回家,让她别着急”
林楠“”
这种拱手将姐姐送给别人家做女儿,比嫁出去更令人难以接受。
“阿姐你真能离开郡主府吗”
林楠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林碧落头都大了“我边走边,过两日我借口想家了,就去磨姨母,磨到她心软,总能许我回家的。”
事实上来硬的应该更顺利,可是每次到义成郡主瞧着自己的眼神,林碧落便心软了。
接触的越久,林碧落越不忍让义成郡主伤心。
姐弟两个分别两三个月,本来有许多话要说,不过今日乍然听闻沈嘉元娘舅家姓姜,又有林碧落被义成郡主带到了身边,一时半刻还回不了家,都没什么心情再说话,便回返了。
他们离开好大一会儿之后,山石上方传来一声憋屈的怪声怪调“终于走了”
说这话的正是秦钰。
开宝寺不供应酒,他偷带了菊花酒上山,本来约了楚君钺出来饮酒,寻了个避人的所在,在山石之上盘膝坐着,准备对饮,哪知道远远到林家姐弟走了过来,此处山石嶙峋,形状怪异,但高处却有一凹陷之处,倒容得他二人盘膝对坐,将将露出个头顶,冠子的颜色倒与山石的颜色融为一体,林家姐弟心中有事,只远远打眼一瞧无人,便奔着这处来了,哪知道接连听了两桩秘闻。
前一则倒无关紧要,只关系到林家与姜家,后一则却悚人听闻的多。
“没想到这林家三姐儿竟然是义成郡主的外甥女儿”
秦钰饮一口酒,忽想起一事来,奇道“义成郡主只有一个妹妹,这个外甥女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若说是堂房姐妹,可也没听说哪位郡主生了孩子养不起,要送到市井人家去的啊。
“你没听说过义成郡主的亲妹妹义安郡主之事义成郡主性子高傲,又不是多亲和的人,哪里会管别的堂姐妹生的女儿当年听闻义安郡主生女早夭,她随容将军被流放边陲,三姐儿想来便是义安郡主的亲生女儿了。
流放之路千辛万苦,不说是个初生婴儿,便是个成年人也不见得能经受得住这一路苦楚。”
夜色之中,楚君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秦钰与他相处惯熟,知道他沉默的性子,这会儿便忍不住替他庆幸“阿钺,幸得你家求亲,林三娘子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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