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稷估摸着这几日盘山绝对是最危险的,甚至山上那些人联手能否挡住都未必,这些青铜画随时都能看,命可不是随时都能留的。
他一路走一路看,时而幽暗时而光明,足足跨越了里许地,终于越过了走廊,来到了一座同样高大,占地约莫三十丈的地厅前,被同样的石门阻路。
依旧是箭矢大小的孔洞,但这一次孔内却是一片暗红色,正是需要血祭之法才能打开的门户。
此前两宗许诺他在地宫内感悟三日,必然是考虑到了深处的这扇门,想要开启多半要三日以上,否则他们可不会那么放心。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谁也料想不到了。
“兵者有灵,祠蚩尤,曰兵主,昔日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煅兵‘虎魄’威振天下,黄帝仁义,不能禁止蚩尤,遂不敌,乃仰天而叹;万兵之主,祖尊蚩尤。”
翻开血祭秘籍,开篇一句话便让项稷轻咦起来,世间供奉的兵主竟然是蚩尤,兵器祭练之法都被认为源于他的传承演化,是祭兵之祖,更造就了虎魄这样的绝世神兵。
“血祭者,以人身连兵身,犹如种物养育,日夜以血灌溉通灵,内劲游走锻打相融,烙印己身气息,辅以磁石,假以时日,自然可成为一部分,彼此相通···”
不断翻阅,项稷大概也明白了这种血祭之法的路数,就是每日以血液灌溉、内劲温养,到达能够闭目感应到其存在后,便可开始寻找磁性石料,将之研磨成粉末,一部分以血液涂抹、烈火熬炼融入武器中,另一部分则吞咽入腹,形成稳定联系。
();() 而手中这杆箭矢般的钥匙,则是早就祭练过的器物,只需要以血祭之法祭练五日以上,便可唤醒其中残留的灵性,开启这一扇门户,见到这座无主地宫的真正面目。
昔年也只有两派祖师以未知的法门进去一观过,但也没有宣称这地宫就是他们的,依旧是公认的“无主之物”
,只是钥匙与路径在他们手中,外人不好进来罢了。
“五日···难怪两宗那么放心的让我下来参悟三日。”
项稷神色古怪,这还是被盘山虎的出手打破了局势,全乱套了,也没人管的上他在这地下呆了多久,甚至都没人知晓他掉落悬崖进地宫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卦象预告的‘机缘’,福祸相依,莫过于此。
他干脆盘坐了下来,伤口也不包扎了,拎着箭矢就往血肉里一插,仰头就躺倒在了门前,体内坤山劲与震雷劲轮流转动温养着箭矢,静待五日之后便可。
在这黑暗的地宫内,时间流逝也逐渐模糊,项稷自己也只能大概的判断,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取出此前追山赶江覃长老所赠的五十年老参,既能滋补养伤,又能壮大修为。
药力入肚,在内劲推动下温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一身血肉逐渐充盈,筋脉隆起,有了冲击第三天关的迹象。
一晃五日过去,伤口也已愈合,血液滋养下钥匙开始变色,凸显出一抹暗红色泽,插入石门缝隙后果然有了反响,这扇石门也一下子松动开来,裂开了一条一人通过的缝隙。
“便让我来看看,地宫内究竟还剩下什么,当初两派祖师真的将之搬空?”
他松了一口气,这一番折腾都有些精神疲惫了,迈着步子便踏入了大厅内,伴随着进入,这扇石门也缓缓闭合,再无动静。
只是这地厅内的景象颇为不同,东西不多,中央之地是一口石棺,看上去不到半人长,一臂来宽,石棺竟是掀开了一角,棺身还雕刻着一幅万马奔腾图。
“这是···锋芒感?”
看到这口石棺的一瞬间,项稷就感到无比心悸,一种如同刀道锋芒般的力量浮现,无比浓烈,似乎充盈着整口棺柩中。
运起精神力,他仔细望着那棺柩掀开的部分,渐渐看到了一角器物,那葬的不是人,而是一口弓!
一口青铜为底,朱红金纹的华丽大弓!
噗!
就在看清的一瞬间,项稷双眼一痛,泪水混杂着血液自眼角不断淌落,若非以精神力附着守护,方才眼球可能都要炸开,那口棺柩太危险,隐藏有未知的力量。
足足过去了半炷香时间,他双眼才有所好转,血迹渐干,看向了其他方向。
除却葬着大弓的棺柩之外,围绕着石棺的,是九座石雕,这石像雕刻的,却是一口口形体不一的弓箭。
虽然只是石像,甚至没有箭矢搭载在上,项稷却同样感到心悸,只是远没有那口石棺那么强烈。
“这地宫,究竟是什么地方,棺材里葬着弓,棺外又以九口石弓陪葬,不像人的墓···
史书记载,赵武灵王推广胡服骑射,加上此前路上记载着骑射之法的青铜灯柱,难道这地宫便是他葬下自己弓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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