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长街,十里飘香。
三乡闻名的“快活面”
便坐落在长街天青楼对面的摊位上,每日百碗都供不应求,时常有代郡的人儿赶早来品尝。
自古都有‘涿江两岸快活面,一县涛声连一线’的美名。
呼~,袅袅升起的热气,汤水中舒卷着细如发丝的面条,几点葱花隐现,肉末与果块混杂着搅拌,入口清甜鲜香,项稷依靠在挂着龙虎榜的木桩前,大口喝汤,抬头之间已是将面条连同肉末嗦了个干净,自嘴边喷出一股股热气。
“快活面,吃的真快活。”
他张口一吸,最后一点汤汁也不剩下,心满意足的擦干嘴,发出感叹,汤底余味回甘,更有细碎的果块解腻,一碗下肚浑身滚烫舒泰,连出三口热气,在这寒冬之日,称得上一声‘快活’。
周遭行人也见状不怪,每日都能见到这样的人儿,这面可是他们涿郡出名的美食嘞。
甚至,还有懂行的老大爷拄着锄头,笑道“后生,吃碗面,再来一杯天青楼的烟雨茶,那才叫享受,不过也是大户人家的乐子,少有人可消受,只能过过眼瘾了。”
“老人家说的我都心里痒痒。”
项稷哈哈一笑,抛了一枚果子给老人,转身就向着对面的天青楼走去。
越过布告栏时,正见一群年轻人围拢在那里,望着龙虎榜的目光无比艳羡,渴望有朝一日名列其上。
“真不容易,咱们平头百姓家终于又崛起了一位龙虎人杰,这下看那些没落寒门还端不端架子,成天看不起我们!”
“是啊,这位翻天鲲便是崛起于草根微末,不正是我们的榜样与例子吗?有这样的前辈出现,是好事,证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虽然无比稀少,但总归是比没有好的。”
“我一直都不服气,龙虎榜上之所以九成九都是世家大族与门派的传人,只不过就是他们吃得好过得好能心无旁骛的练武罢了,真论天赋,还未必比得过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呢!”
这些年轻人怀抱刀剑,却连最低级的浑铁粗胚都算不上,只比烧火棍好些,衣着也很朴素,显然出身并不高明。
但出身如何,身份地位又如何,他们还年轻,身上有朝气,有热血,有冲动,有一种不顾天高地厚的气质,化虚为实,就是三个字。
不服气!
同为年轻一辈,哪怕知道同辈中多少人天赋异禀,又达到了怎样的境界,获得了怎样的成就,做出了何等惊人之举,在最初的震惊与感叹之后,就只有一股气憋在胸中,没有人相信自己会一生碌碌无为,很多时候生死都不重要,反而最怕自叹不如。
“我才这年纪,就要当前辈了?”
路过听到话语的项稷闻言讶然一笑,谁又能想到,龙虎榜上的人杰真的会来亲自一看,还顺带在柱子旁嗦了一整碗面条,这与常人眼中的高手形象相去甚远。
只是,他人如何看,眼光如何,又与他何干了?
又不是为别人而活,自己快活才是实在。
临近傍晚,天青楼中已有不少人,涿县毕竟是整个涿郡的治所、中心地,故而江湖人不少,一些大户人家与地方豪强也有,带着护卫,在这里饮酒交谈,说不出多大的隐秘,却都是大江南北的异闻,各路消息交织,有真有假,奇闻趣事不少,尤其喜谈名门大派,武林高手。
这时,一些人看到小二引了一个头戴斗笠,青袍大氅的少年上来,有人露出诧异之色,这个年纪孤身一人进来天青楼吃喝,可是少有的事情。
莫非是哪位富家少爷偷跑出来了不成?
“这里可有什么出名的茶水酒食?”
项稷上了二楼,在一张靠窗的空座坐下,对此前那位大爷所讲的烟雨茶很有兴趣。
相较于酒,他更爱茶。
“有,我天青楼最好的茶就是烟雨茶,最好的酒便是月色酿。”
说到自家茶酒,小二顿时来了精神,嘴巴一张“正所谓天青色等烟雨,捞月色而酿酒,幽州不敢说,但这整个涿郡,我天青楼的烟雨茶称第二,没第二家敢称第一。”
项稷颔首一笑“那就上一壶烟雨茶来,配些干果。”
一壶?一个人?
小二目光一滞,他们这的烟雨茶可是按‘杯’卖!
还真是头回见到一个人来喝一壶的,临近几张桌子的江湖散人有人摇头,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花钱如流水,一点都不心疼。
();() “尽管上便是,我自付得起。”
项稷神色平静,历经楼桑村与狼溪村一战,搜刮饿狼寨匪寇,分润官府所得,他身上的钱财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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