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愿望只是孩子能有一天读完书,过上比现在好得多的生活,可是她的孩子让这一切都功亏一篑,用一次斗殴把自己送出了学堂。
那天,那位母亲气得咳出了血。
后来这位令人同情的母亲死了,这个不孝子才知道后悔,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他这时才知道回忆他母亲给予他的爱,才知道去珍惜别人对他的好,才知道痛苦除了制造新的痛苦之外什么也干不成——但都太迟了。
在无尽的悔恨中,他独自闯荡属于自己的生活,起初没有目标,有好几次他都想一死了之,但都没有死亡的勇气,其实他早在他母亲死的那一天就应该动手,可是他不敢。
某种程度上,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就是他这个不孝子,他的命是她给的,所以他把对母亲迟来的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人总是要死的,如果能把一年当成十年来活,也算不辜负他母亲的遗愿。
他不愿活得平庸,他要活得精彩,他想胆小又勇敢地继续活着。”
看着里卡多平淡中透露着丝丝忧伤的叙述,菲奥娜小心问道:“这个故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呵,我说了这只是个故事,多少真多少假,取决于你相信多少,重要的是其中的意思;这也和人一样,活了多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有多少是精彩的,多少又是寡淡无味的。
当然,前提是故事要持续听,人也要继续活下去。”
里卡多的表情很轻松,仿佛那个过程悲伤的故事真的只是故事,令人捉摸不透。
“我……这个样子,应该说,很难活得出彩了……”
菲奥娜的头仍旧低着,看来这个故事对她的作用很有限。
“出彩不出彩,过去了,回过头才知道。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正事,好吗?”
“是那些凶手的信息么?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想,能承受住……”
这一次菲奥娜倒是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会每天准备一些问题,这样可以吧?”
“为什么……不一次问完?”
“呃……”
里卡多有些语塞,挠挠头答道:“这么说吧,佩拉塔给我预留的每日可自由支配时间很‘宽裕’,我在你这儿花的时间越多,在外面干活的时间就越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不就是……‘偷懒’么?”
“话别说得这么直白好吗?”
里卡多白了一眼菲奥娜,也不知道她究竟看没看见,“我也有理由说的——我干的是什么活,最考验思维能力的问询;他们干的是什么活,让我去和他们干……我得到应有的额外空闲时间,也很合理吧?”
菲奥娜没有正面回答,仿佛没有反应一般,但里卡多分明看到她那隐隐露出来的眼睛,有一丝闪动,顿觉总算有了进展。
他趁热打铁,继续问道:“你的名字是‘菲奥娜·艾尔’,请告诉我怎么拼写,‘埃尔’‘艾儿’?”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嗐,文书工作嘛,到时候记录的时候就不会出错了。”
不过里卡多此行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四下寻找,灵机一动让菲奥娜在盛食物的木盘子上刻字。
于是她用尖利的闪着黑色金属光芒的指爪在盘子上轻轻刻下‘菲奥娜·艾尔’,尽管并不习惯用指甲刻字,但字体仍然十分娟秀,一些地方有独特的翘勾。
“原来是这么拼的……好,你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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