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夫人眯了眯眼,先是狠狠地剜了谢允一眼,随即喃喃地低声道“破雪刀”
行脚帮的领头人低下头作了个揖,循着众人的目光锁定了周翡,对她说道“小的们受人之托,寻找姑娘的踪迹,找了不知多少门路,总算摸到了一点端倪,烦请姑娘可怜可怜小的们,跟我们走一趟。”
周翡这么长时间自诩老老实实,半个祸都没闯,一时有点懵,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谢允心头一转念,却有点明白了肯定是白先生叫行脚帮的人盯着他,得知有人暗中找周翡,顺势卖了人情。
周翡正待上前一步,却给霓裳夫人伸手挡住了。
霓裳夫人仔细了周翡,只觉得这个丫头就是个普通的丫头,除了不那么活泼以外,与满院的姑娘相比毫无异常,既不出凌厉,也不出高深,霓裳夫人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愣是没出“破雪刀”
三个字写在哪了。
她心里浮现出荒谬的将信将疑,想道“难道真有人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种返璞归真的程度”
霓裳夫人目光微微闪烁,人也站直了些,问周翡道“郑罗生真是你杀的沈天枢真是你撅回去的”
周翡十分惭愧,忙道“不,那都是”
“哈果然是贵客”
霓裳夫人用一声大笑打断了她,在周翡惊诧的目光中,她眉目间矫揉造作的媚气倏地一散,连连大笑数声,“好,好,痛快”
周翡“”
冤枉,真不是她干的
霓裳夫人性子居然有点火爆,根本不听她解释,一步迈出门口,门口围着的行脚帮中人除了领头的,集体往后退了一步,竟好似有些畏惧她。
霓裳夫人朗声道“破雪刀既然是我的客人,你们哪来的狗胆要人要到老娘头上滚都是下九流,谁怕谁”
此人前一刻还巧笑嫣然、风情万种,下一刻却又冷漠凶狠,活像准备嗜人的女妖,院子里方才笑嘻嘻的女孩子们顷刻就安静了下来,围在班主霓裳夫人身边,飘逸宽大的舞袖中隐约有兵刃的冷光闪过,周翡目瞪口呆,无端打了个寒战。
气氛登时剑拔弩张起来。
行脚帮的领头人一伸手,压下身后蠢蠢欲动的手下,口中道“好说好说,稍安勿躁。”
说着,他从袖子中摸出一个手镯,对周翡道“雇主让我把这个带给姑娘,说你应该认识,只要见它,肯定会来。”
周翡不仅认识,还相当熟悉,她的脸色一瞬间就冷了下来那手镯材质不出,外面一圈被彩绸缠满了,还挂了一串五颜六色的小铃铛,挂身上走到哪响到哪,别提多麻烦。
那是李妍的。
李妍在家一天到晚没什么正事,哥哥姐姐都懒得搭理她,因她长得漂亮嘴又甜,寨中的师兄弟和长辈们都待她宽容得很,逐渐养出一身活泼俏皮的好吃懒做来,她的功夫出名的烂,吃喝玩乐倒是很有一手,周翡曾经一听见她身上乱响的铃铛就脑仁疼,印象格外深刻。
李妍为什么会离开四十八寨
谁带她出来的什么人敢扣住她
慢着李妍不可能是自己出来的,她身边必有长辈随行,依照李瑾容给周以棠信里说的,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金陵,没必要、也不可能走北边的地界,不可能遇上北斗的人。
除此以外,谁敢扣住她
难道不知道她是李家的人
难道就不怕得罪李瑾容
周翡就像在华容城中带着吴楚楚躲避北斗时一样,一瞬间,她的心智就从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里脱胎换骨,初步有了江湖人的沉静与谨慎。
她心里兜兜转转地起了好几个念头,将那镯子塞回袖子里,冷下脸道“你雇主是谁知不知道这手镯的主人是谁是不是找死”
她话音中杀意越来越盛,那行脚帮的领头人脸上隐隐露出戒备的神色。
周翡隐晦地和谢允对视了一眼,谢允不着痕迹地冲她一点头。
平时不想惹麻烦,可是现在李妍落在别人手里,这时候“谦虚诚实”
可就不合时宜了。
周翡知道,她越是装腔作势,对方就越得掂量,当下干脆不解释,将高手的架势足足地端了起来不可一世的眼神来自于段九娘,冷静倨傲的态度来自于重新拿起刀的纪云沉。
没办法,这么短短几个月,想将两大高手的本事都学来是不可能的,好在腔调还能模仿一二。
谢允适时在旁边搭腔道“我与贵帮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没听说过两单生意混在一起的道理,白准就是这么让人做事的,真长见识。”
他俩一唱一和,颇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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