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三挑起来满屋子跑。
许路遥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走人。
屋外路人不明所以,只听见“呀!”
“啊!”
“嗯!”
“啊啊!”
种种惨叫,不可一一列举。
待许路遥出够了气,翻翻眼道:“窝囊废!”
然后便转身出门,在院坝里支了柴火开始煮饭。
解三顶着猪头脸,嘤嘤哭着仿佛受苦小媳妇跟在后面出来。
众人皆道:惨。
其实救人本来好事。
倘若明知其身份不明而救,尚且不惨。
又因了此人家中值钱之物当光还无米下锅,亦不算最惨。
救了身份不明的人,家中无米下锅,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厨房还烧了不说,还被人自然而然的揍了一顿,甚至不能算最惨的。
许路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解三只觉得天崩地裂惨绝人寰。
许路遥道:“以后不准饮酒。
不然这厨房亦不会被烧。”
解三:“啊?”
他心道:厨房烧了跟我喝酒有什么屁关系?
却已经收回了伸向酒瓶子的手。
眼瞅着那小壶酒被许路遥倒了,心头刀割一样痛。
许路遥看他,奇道:“你脸色为何惨白?”
解三强笑:“啊,大概是太阳晒多了。”
许路遥竟然相信,深以为然的点头,吩咐他好好休息。
解三强忍泪花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只觉得酒虫都要从喉咙里升出来了一半难受。
什么叫世间最惨。
没酒最惨啊。
是夜。
许路遥已睡,解三收拾了些杂七杂八,将院坝终于清理干净,见月黑风高,便偷偷摸摸从厨房那团焦黑废墟里摸来摸去,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挖了半天,挖出十几个三寸高的大肚瓶出来,瓶体漆黑,上用几不可察的朱砂墨写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若有懂行的,便知道乃是祭祀死者所用之殄文。
解三抱着那十几个瓶子,仿佛宝贝一样,搂着从厨房后面台阶下去,往烧焦的后院里一坐,就着月光,拿袖子,一个一个擦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壶酒,嘬了一口,看着瓶子感叹道:“哎,若不是这下房一烧,哥儿几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三呢。”
看着天上月亮发呆半晌,又茫然的笑了笑:“我还怕这火烧坏了你们。
幸好……幸好没事儿。”
说完这句,解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呢喃话语仿佛是醉酒后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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