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翃的注意力都在里头那声音上,几乎都没在意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只觉着那只手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捏了一下,这才惊觉。
原来这人正是江恒。
今日他穿着一件暗蓝色的缎服,薛翃一直不明白,锦衣卫的飞鱼服为什么要这样五彩斑斓,不过在江恒身上,给他阴柔的气质一衬,却竟不觉着花俏,反而透出几分风流超逸。
见薛翃稳住身形,江恒才撤手。
他凝视着薛翃恍惚的神情,说道“皇上等了多时了,才要让郝公公去催呢。”
薛翃心情复杂,也没顾得上在意他方才的小动作“多谢江指挥使。”
一顿之下,却又迟疑地问“这里头的人,可是宝”
不等薛翃说完,江恒笑道“是,里头的人正是宝鸾公主。”
目光相对,江恒早出薛翃脸上的惊疑,便道“怎么,知道皇上召见宝鸾公主,仙长很惊讶吗好了,且请入内吧。”
他后退一步,很有风度地举手示意。
薛翃微微颔首,低头拾级而上。
养心殿内郝宜先前已经迎了出来,见两人说话,便笑眯眯地着,等薛翃走上台阶,郝宜举手接了一把“仙长总算来了,差一点奴婢就去请了。
皇上方才还说田丰办事不痛快呢。”
薛翃向他一笑,两人入内。
身后江恒回头目送薛翃入内,又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养心殿内,正中的长桌上的文房四宝,炉瓶宝鼎一应俱全,但龙椅上却并没有人。
郝宜引着薛翃往右手边的偏殿而行,拐过一重帘帐。
薛翃终于见了皇帝高挑的身影,身着蓝色的鹤羽暗纹蜀锦长袍,负手而立。
在正嘉旁边站着的娇小的人影,正是宝鸾。
两个人好像都兴致高昂,只是细的话,正嘉脸上只有两三分的笑意,含蓄中透着欣悦,而宝鸾则是十分高兴,笑逐颜开。
在两人身前的紫檀木圆月茶几上,放着个黄金嵌宝的鹦鹉架子,有一只白色的长尾凤头鹦哥站在架子上,正挪动两只脚走来走去。
宝鸾正拿了个银制的小勺,在给它添加食水,正嘉在旁道“都说这鹦鹉难养,朕却是最好养活的,只好别忘了按时给它食水,教它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多嘴,也不闹事。”
宝鸾见这鸟儿的嘴很是尖利似的,便问“父皇,它会不会啄人”
正嘉道“不会,这种都是训练好了的,性子最温顺,再说,人喂养它,就是它的主子,衣食父母,它只要稍有灵性,就不敢胡闹犯上的。”
两人说话之时,那鹦鹉便侧着头,仿佛是在仔细倾听似的,颈子微微伸缩,像是点头答应。
宝鸾拍掌笑道“父皇你,它好像真的能听懂父皇说的话。”
不料鹦鹉一眼见薛翃入内,便扬着脖子像模像样地叫了起来“有人来了,参见皇上,参见皇上”
郝宜先前本要上前禀奏,因见正嘉跟宝鸾公主相处甚妥,回头又薛翃也正望着这一幕,神色专注,郝宜心头一动,就没有着急上前。
直到此刻,才笑道“皇上,这鹦哥抢了奴婢的差事了。”
正嘉笑道“万物皆有灵性,要不怎么说人不学便不如物呢,你若是不进益,只怕真赶不上这鹦鹉了。”
薛翃上前行礼。
正嘉道“和玉来的正好,你过来,也这只白玉鹦哥。”
他的脸色一如平常毫无异色,更不像是几乎一个月没见过面的。
宝鸾见薛翃来到,虽然眼中透出亲近之意,但毕竟皇帝在跟前,便不敢插嘴,直到现在才说道“和玉道长,父皇把这只鹦哥赏赐给我了。
你它多乖巧。”
正嘉一笑退后“茶。”
郝宜正乐颠颠地打量,闻言才忙出去端了一杯茶进来奉上。
正嘉举杯在手,喝了口,抬眸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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