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领着主妇子侄们盥手焚香,一套冗繁的礼仪下来,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敬告祖先后起身,沈聿便沉声训导道:“厘尔内治。
往求尔匹。”
怀安须答:“唯恐不堪,敢不奉命。”
随后两位哥哥便一左一右裹挟着他来到前院,迎亲的物什和人员都已到齐,前厅里摆了七八张食桌,一众亲友正在用早饭呢。
来的人可真不少,除了自家的哥哥姐夫们,还有他在国子监中的同窗好友,雀儿山书院的先生们,贺老板、孟老板为首的生意伙伴,书坊的郝师傅师徒,孙大武父女三人,姚翠翠两口子等等……
自古士农工商泾渭分明,能把这些人聚于一堂还真是举世罕见。
更夸张的是,太子一身便衣混在其中,拉着有些僵硬的顾同聊武备学堂的事——顾同一时还没办法把当朝太子当成刘斗金——好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怀安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什么恭喜恭喜,同喜同喜……正要一桌一桌的寒暄,就被两个哥哥摁在主桌上,往他手里塞了一副碗筷:“吃吧。”
怀安一大早被折腾的七荤八素,这会儿哪里吃的下,只勉强喝了几口粥,刚要说吃饱了,手里的碗就直接被收了去。
怀铭怀远径直将他架起来拖出前厅,亲友们见状簇拥着跟了出来。
怀铭极有兄长范儿的代替怀安朝各位亲友们作揖:“有劳诸位了!”
众人拱手还礼,纷纷笑道:“乐意之至。”
随后荣贺上前,不容分说将大红绣球捆在了怀安身上,陈甍将同样披红挂彩的月亮牵了过来:“新郎官快上马吧,不要误了吉时。”
“不是……”
怀安还在懵着——这才什么时辰啊!
结果被连掺带扶的推上了马。
“奏乐!”
陈甍一声令下,高亢的唢呐声险些将怀安吓得掉下马去。
“出发!”
吹吹打打的奏乐声中,浩大的迎亲队伍拿着一应家什,跟着接亲的花轿往金鱼胡同而去。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是听说了当朝次辅为子聘妇,可谁家接亲队伍大清早就出门啊?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了金鱼胡同,行至谢家门口。
怀安一路都在担心,这么早迎亲不合规矩,岳父岳母生气怎么办?不让他进门怎么办?
结果来到谢家,一众娘家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不但有三个兄长,还有七八个堂兄弟并谢二哥在庶常馆的十几个同年。
他们处于坐馆期间,还没开始观政,除了读书就是上课,闲的吃饭不用放盐,“班主任”
谢彦开嫁女,当然要来围观啦。
怀安看着一大排二甲进士眼前一黑,密集恐惧症又又又犯了!
众人见到白马上惊慌失措的新郎官,嘻嘻哈哈的让开一条路。
门方的下人一左一右将中门大开,齐声唱道:“恭迎新郎官大驾光临!”
怀安险些从马上掉下来,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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