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见他怂哒哒的样子,与刚刚活泼开朗的小娃娃简直判若两人,抱怨道:“也不知这些爷们儿们说了什么,把咱们安哥儿吓成这样。”
媳妇女儿们不敢附和,只是一味将好吃好玩的都拿给怀安,连芃姐儿都跌跌撞撞的走向他,扑到他怀里表示一下宽慰,然后将小爪子伸向他盘子里的河虾。
怀安一头黑线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可爱你怎么都行。
然后默默的给妹妹剥虾。
顾氏这才问起许听澜:“家里都安置妥了吗?有需要尽管开口。”
许听澜道:“也没什么需要安置的,暂时都妥了,只是新宅子修葺需要时间,也耗些精力。”
顾氏点点头,看着赖在哥哥怀里抱着虾肉啃得十分认真的芃姐儿,活像一只漂亮贪吃的小胖松鼠,因笑道:“你们小夫妻平日事忙,还是要找个妥帖的妈妈带才行。”
说着,就要将小孙子的奶娘分一个到沈家,照顾芃姐儿。
两家既然是通家之好,这也在常理之中,可许听澜向来谨慎,尤其是家里的人手,宁缺毋滥。
可以少一点,也可以粗笨一点,但务必是底细干净的。
于是她婉拒道:“芃儿在来京前就已经断奶了,眼下家里人手充足,带得过来。”
顾氏也不再强求。
这一场为沈聿接风的宴席从午时喝到未时,席上的人醉的东倒西歪,沈聿和郑阁老尚还能走路。
顾氏命人上了醒酒汤,也没有几个能完完整整的喝下去了。
天朗气清,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
沈聿稍稍解了酒劲儿,一家人便要告辞离开。
郑迁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眼看着许听澜带着怀安、芃姐儿上了前头的马车。
沈聿酒后话多,拉着老师的手,长声叹道:“自我入朝以来,恩师规劝我的言行,传授我治国理政的道理,师恩似海,实在无以为报……”
郑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翰,你醉了。”
他这样说着,其实脚步也有些虚浮,郑府的家人虚虚扶着他。
怀铭跟在父亲身边,许听澜则带着年小的一双儿女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车轮碾过青石板地,转出胡同上了东长安街,避开川流的人群缓缓前行。
许听澜抱着牙牙学语的女儿,指着车窗外后退的风景教她说话:“绿树、马车、黄狗……”
回头见小儿子坐在车里唉声叹气、郁郁寡欢。
许听澜觉得有趣,便问他:“想什么呢?”
大人们当成玩笑话一笑而过,怀安却陷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他年纪轻轻的,当然是想自由恋爱啊!
抵制盲婚哑嫁,抵制包办婚姻,抵制政治联姻,抵制娃娃亲……
许听澜神色认真起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
怀安摇了摇头,靠在车壁上:“困了困了。”
后头的那辆马车里,沈怀铭先搀扶醉酒的父亲上车,然后踩着杌子跟在后头钻进车厢,郑府的家人塞进一壶醒酒护肝的葛根茶,是来自郑师母的关爱,沈怀铭试试冷热,塞进沈聿手中。
马车转出胡同。
沈聿抬起头,眼中哪里还有一丝醉态。
沈怀铭眼角闪过一丝讶然,瞬间又归于平静。
回想父亲平日里的酒量,确实不该醉的这样快——可见是装醉。
他哪里是要给怀安攀什么娃娃亲,郑阁老要他入祁王府侍讲,显然有让他替自己站队的意思。
现在做决定为时尚早,既然不能当场同意,只好把怀安推出来插科打诨,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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