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家虽然人丁不像其他几家势力那么兴旺,但秦家的楼台,却是愈发牢固。
秦定邦的精力几乎都在秦家的家业上。
他除了去码头、下工厂,就是在公司处理事情。
秦氏的永顺公司离码头不远,他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开窗能听到黄浦江上外国轮船的汽笛声。
这间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白墙上挂了三张地图,一张新上海市街图,一张中华民国地图,一张世界地图。
几把椅子,一个放文件的橱柜,红木老桌子算是办公桌,桌上一套德化窑的白瓷茶具,桌边一叠十行纸,几支笔,几份报纸。
唯一有点不搭调的,就是桌子靠窗那边的一台唱机。
这是他二哥秦定坤从美国托人带回来送他的,正和那些他从未开封的黑胶唱片,一起在那吃灰。
二哥夹在机器里的信上原话是,“现在家里三弟操心最多,你要多听音乐,音乐可以舒缓你的神经,让你心情舒爽,减缓压力。”
秦定邦看着唱片,都是些西洋古典音乐。
其实他宁肯听京剧唱片,听“四进士”
,听“空城计”
,听“借东风”
。
但二哥的兄弟情义在那,远比东西本身让他看重。
有个哥哥在最遥远的异国还时时惦记着他,他感到满足和幸运。
只是他太忙了,听西洋乐这样的悠闲消遣,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顾得上的。
他前脚回到办公室坐下,后脚张直就敲了门。
秦定邦抬头,张直道,“三少爷,詹少爷找你。”
话音未落,詹四知就从门外探进头来——
“三哥还忙呢?”
说着就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秦定邦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去秦家找他可能找不到,在这间朴素的办公室才更可能碰到他。
背地里不止一个人偷偷嘀咕,这秦三只知道给秦家赚钱,一点都不会享受人生。
至于那遍地的销金窟,更是从来也惦记不到秦家三少爷的一文钱。
秦定邦看向詹四知,“过来什么事。”
这个詹四知,是银行业大亨詹贞臣的独子,得有二十四五了,但是看起来却比十四五也大不了多少,太瘦小了,没骨头似的,风一吹就得随风倒。
没办法,胎里不足落地早。
而且他娘生他时伤了根本,没几年就故去了。
老詹本来续了个弦,可后来发现那女人背地里不给詹四知饭吃,还吓唬他不让说,把儿子后背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气得老詹把那毒妇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
之后老詹虽然也没少有相好的,但也都不长久,更是没再动续弦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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