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瓷杯,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问:“赏花宴时,你为何指向了瑾王?”
他盯着屏风下露出的绣花鞋,鹅黄色的鞋面湿润,鞋上的圆润珍珠轻轻颤抖着,她的双脚不安地往后退,直到抵着墙角。
司洸戏谑地说:“当时那么坚定,此刻在怕什么?”
“殿下私闯民宅,又绑走了我的侍女,我如何不怕。”
江神聆捏着绣帕,湿润的衣裳沾在身上,浑身冷得厉害,“我心悦瑾王,便指向了瑾王。”
司洸将茶杯咚地一声放下,不怒反笑,“心悦瑾王?”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不敢说,他便直言道,“拿选妃宴来以退为进,江尚书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你自己想的办法?”
江神聆眉头微蹙,听他这么说,她一时愣住了。
“江尚书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说来听听。”
司洸站起来环顾房中的陈设,随手掸了掸壁画上的灰尘,嘲弄道:“不回江府,跑到这破宅子来干嘛?”
雨斜飞进来,司洸挥手,侍从将房门掩上。
关上门后,雨声变小了,他盯着屏风上的春花鸟鹊,等待她的回答。
半响等不来她的回答,他不耐地说:“母后喜欢你,你实在不必做这些意外之举。”
江神聆更是奇怪,他的语气听着不像是责怪,更像是抱怨。
按司洸手上的气味猜测,午后他应该与周静惜愉悦地相处了许久,没了她这个阻碍,前生被封为良娣的周氏就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了。
他此时该去恳求皇后开恩赐婚,而不是来为难她。
江神聆低着头,望着昏黄阴影里的珍珠鞋面,她心里有万千疑虑,千丝万缕的烦绪最终化作了一个坚定的念头:皇后娘娘不同意周静惜做太子妃,他和周静惜商量之后,觉得最好欺负的中馈只有她。
早前皇后心仪的太子妃人选有三人,世代簪缨、书香门第的江家女;镇守西北的大将军冼氏嫡女;唯一的外姓王之女,和淑郡主陆氏。
比起另外两位的娇蛮,江神聆素有才德兼备、聪颖知礼的美名。
司洸如今只是太子,他不能忤逆圣上和皇后对他婚事的安排,他只好先娶了她,待来日他登基了,他逼死她,再扶持他心爱的周氏为继后……
想到此处,江神聆的心里漫起无尽的恨意,前生她死之后,这两人应是过得相当幸福吧。
她今生想躲开他们,他还要来招惹她,不踩在她的尸骨上,他和周氏便不痛快吗。
雷声轰鸣,急雨斜飞。
司洸见她不答话,他几步迈到屏风旁,自上而下地扫了她一眼。
江神聆浑身湿透,睫毛濡着雨水,柔唇颤抖着,发髻倾斜,湿漉漉的青丝粘在耳畔,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进领口。
单薄的斜领长裙粘在身上,裙里的中衣上绣着含苞待放的金色牡丹,随着她胸口沉甸甸地起伏,牡丹花瓣的轮廓清晰可见。
屏风挡住了烛火,他瞧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气氛昏黄暧昧,熟悉的木兰香气闯进了他的脑海。
司洸喉结滑动,哼笑道:“的确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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