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申大娘并不伸手来接,贞三更索性将布包塞到她手上。
申大娘握住布包,只瞄了一眼,也不细看,掂了一掂,再冷笑一声:“这两只也就半两多重,如今银价贱得很,还是这种成色,顶多抵得了五百钱,还差着数目呢。”
岑水生大步跨过来,从她手里将镯子抓回来:“莫忙,这镯子是她姥姥送给三丫头压箱底的。”
说着从肩上的褡裢里取出两吊钱来,递给贞三更:“这两吊钱才是正经下聘的礼钱。”
岑大妹见了惊道:“这么些钱,你从哪里来的?”
岑水生道:“多亏了乡东头的兴旺伯家肯帮忙,昨儿把咱家河边的两亩水田押给他家的。
除了他们家,别人也没这多现钱啊。”
三丫是在姥姥家住过几年的,知道舅舅家只有十几亩薄地,其中大部分都是坡地和棉田,能种稻谷的水田才只有六亩。
这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姥姥家里的口粮都要出现问题吧。
这都是为了救她啊!
贞锦衣心下感动不由得叫了声:“阿舅!”
岑大妹连连摇头:“这怎么成?卖了这么些地,家里的税赋粮食咋办?”
岑水生回转来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手,轻轻将银镯放到她手里:“说好了是暂押,将来存够钱,还能赎回来的。
三丫头的事要紧呢!
亏得我来得快……”
说到这里停住口看了看申大娘。
贞三更也不是傻子,看申家的人和古婶儿的神情态度,已知秋生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如今见申家的人这般蛮横,暗悔自己当初听了媒婆的话和三丫奶奶的怂恿,不该这么快就把这个事决定下来。
岑大妹到底是当娘的,见此情形,拉了古婶儿低声问道:“她婶儿,你跟我说个实话呢,那申家,申家究竟是个啥样儿?”
古婶儿瞧瞧申大娘,强笑道:“都说退亲了,你还管他家什么样儿做啥。”
摞开了她的手,对申大娘道:“既是两家都不愿结这亲,好说好散,申家大娘你大人有大量,且收了聘礼钱,早早家去做正事要紧。”
贞三更点了点头,捧了那两吊钱,直接递到申大娘面前。
申大娘却迟疑着不接,皱着眉道:“是你们要退亲,按规矩,女家先说要退亲的,该当在原先的聘礼上加些数目再还给男家,如今你们倒要少给,是有意打我们家的脸不是?”
看来申大娘并不满足于只是收回聘礼。
岑水生见她耍无赖,只得搬出了“靠山”
:“退这个亲可是老爷们都下了令的,原是违了法纪的事,怎能还算利钱?”
申大娘抬起下巴反驳道:“亲我们自然要退,只是你们家也来定亲,不也违了法纪?”
岑水生摇了摇头:“我们家只是下个聘,并不是立时就要过门行礼,定个亲、结个亲家可不算违法。”
说到这儿就对贞三更和贞绣珠道:“三丫头要上城里学艺只管去,待将来出了师,年岁也满了,到时再回来摆酒成亲也使得。”
岑大妹立即回应:“这敢情好,到底是大哥想得周到!”
贞三更、贞绣珠也都面露喜色。
申大娘还要说话,忽听院门被人砸得“咚咚”
直响,门外一个男声高喊:“三哥开门,我阿爹问你们家的事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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