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见顾青山将安阳的手一握,随即轻轻翻转开来,悉心查看,便见她手心发红了一片。
她的手白,那一抹红现得十足碍眼。
顾青山将玉瓶里的药膏缓缓倒出来,旁若无人的倒在了安阳的手心中,用指尖轻轻揉了揉,嘴上淡淡道:“这膏药难闻,你忍着些!”
顿了顿,又抬眼看了安阳片刻,却是冲着她身后绿云、蕉月二人扫眼,道:“往后这样的事情,别劳自己亲自动手。”
大皇子:“……”
绿云、皎月:“……”
谢衣然:“……”
众人:“……”
于是,那日,整个抱山楼静默了足足半刻钟之久,所有人震惊又难以置信的亲眼目睹了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偏偏成为了可能的一幕,那便是:一向不和的顾无忧与安阳郡主竟当着众人的面秀起了恩爱来?
那场面,不知为何,略有些……瘆人。
就像是死而复生。
就像是覆水难收。
就像是所有人认定了顾无忧与安阳郡主不和,可他们却当众秀起了恩爱来?
这难道——不离谱吗?
简直天理难容!
“嗤——”
静悄悄的场面,直到七公主赫连毓轻嗤嘲讽一声,七公主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众人这才回了魂似的,悄然醒悟了过来。
抱山楼的雅阁内。
静悄悄的。
今日宴会的主人丹旸端坐在首位上,她的左侧依次是七公主赫连毓,翰林院院士孔家双姝,户部侍郎宋家三娘子、四娘子,右侧则是安阳郡主以及她领过来的宫家双姝、姜家姑娘,还有国公府陈家、贺家、文远伯府魏家等,共有十余家有些头脸的娘子们。
再加上各自的侍女随从,整个屋子里头满满当当的,怕是有三十余人。
然而这么多人的雅阁,眼下却静悄悄的,无一人发出声音来。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齐不约而同的投放在了丹旸郡主下首右侧——安阳郡主身上。
只见安阳郡主此刻正姿势闲散慵懒的倚靠在交椅上,她的身侧,侍女蕉月半蹲在安阳郡主身侧,正在替她做着——手部护理和按摩。
听说安阳郡主方才打人时,不小心将指甲刮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这会儿,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用修甲片替安阳郡主的手指做着修复工作。
只见那侍女随身携带的那个八宝金珐琅镶嵌宝石的首饰盒看似小巧玲珑,里头却应有尽有,小小的盒子里竟连修甲片、护甲全都备齐了,侍女小心翼翼地为安阳打磨着指甲,安阳这日未染豆蔻,十根手指头素手芊芊,一尘不染,蕉月小心翼翼地将郡主的指甲打磨平整后,末了,将一副景泰蓝护甲套在了安阳的无名指上,护甲赤金镂空,上头镌刻着蓝色海棠花,并镶嵌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蓝色宝石,衬托得整个护甲精美又华贵。
而安阳的手生得尤为漂亮,指骨芊芊,肌骨匀称,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出尘,套上那枚景泰蓝护甲,当真衬托得整只手优美如玉,手可生花,再配上这日身上身着的这抹青鸾之色,以及微微绾起的飞仙发饰,只觉得为她出尘的貌美更平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近几十年来,大俞女子开始慢慢流行戴护甲,却是从宫中慢慢往宫外贵妇圈子中蔓延开来的,起先是太后、皇后们的特例,后来慢慢传到了世家圈子里头,却也多为府中的老夫人、太太们这些年长人士佩戴,年轻的这一辈中觉得护甲碍事老气,又要读书绣花练字,横竖佩戴得不多,如今,见安阳竟先早早佩戴上了,远远看去精美又庄重,真真漂亮贵气。
看那枚护甲,像是有些年头的,安阳的东西,皆是出自宫中,怕为太后,或者先头逝去的长公主之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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