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睨着她,用舌尖缓缓舔掉了鲜红花脂。
“沈修竹说错了一句话。
孤,不必倚仗任何人。
定国公若敢有一丝异心……”
他的声音缓缓沉下去,唇角浮起狂妄的笑意。
梅雪衣暗暗在心里补了一句:‘自大。
’他总算把大手从銮椅扶手上挪到了她的腰间,将她往怀中狠狠一扣。
眼看一场风波就要消弥于无形。
不料,被押在凤辇外的沈修竹按捺不住,忽然放声呼喊:“卫今朝!
有什么只冲着我一个人来,放过她!”
天之骄子毕竟年轻气盛,未婚妻被夺已是憋出内伤,今日又遭设计陷害,沈修竹已然有些神智失控。
凤辇中的声音传不到外面,他难以想象梅雪衣在里面遭遇着什么,终是沉不住气了。
梅雪衣:“……”
卫今朝轻轻吐了一口气,沉声哑笑。
他扶她起身,缓步踱出辇车。
人间帝王不同寻常,他的身上环着一股难言的气势,阴森、威严、不可忤逆。
黑袍泛着暗纹流光,站到阳光下,仿佛把九幽炼狱的气息带到人间。
沈修竹挣扎着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落到卫今朝身上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站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就连梅雪衣也觉得心头隐隐有一点发寒。
他居高临下,沉沉瞥下一眼,满身肃杀的禁卫军也被压低了气势,齐齐垂首敛眸。
“沈世子,对孤有怨?”
君王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沈修竹额角青筋直冒。
视线一转,看见梅雪衣团在华丽的雪狐绒大氅中,一张小脸娇艳又清丽,眸光潋滟,红唇欲语还休。
心头那口气忽然就泄了。
他扯了扯唇角,苦笑:“要杀要剐随便吧。”
只要不伤害她就行。
是他多虑了,这样的女子,放在怀里疼惜尚且来不及,谁会舍得伤她?“呵……”
卫今朝低低地笑起来,“定国公府满门忠良,沈世子年少有为,假以时日必成国之重器,孤岂会忠奸不辨。
方才之事只是误会,叫沈世子受惊了。”
梅雪衣瞥过一眼。
是谁要把人家剁得看不出红痣来着?这个男人的鬼话,真是一句也信不得。
沈修竹愕然看着他。
卫今朝笑容更加和煦:“孤知道,王后与沈世子自幼相识,是知交好友,时常在国公府紫竹林外谈经论道。
今日,想必你们二人还有话要说,便去那里。”
他温柔地执起了梅雪衣的手。
“王后,孤昨日便说过,信得过你。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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