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含墨晃着杯中茶,一点细碎的茶叶末子在杯底窜动。
纪清言住的地方并不奢侈甚至有些简陋,见这杯中茶,也不过市井上最末等的货色。
纪清言如今并不富裕,甚至有些清贫。
“纪兄是明白人,放眼天下,能保纪兄一命的,除了太后也就只有我。
太后会不会保纪兄我不敢说,可若纪兄投我麾下,皇上就是再想念纪兄的项上人头,我也保证他看得到得不着。
况且纪兄并非池中物,我生平所识之人,只有两个的才华堪于我并论,纪兄就是一个。
成大事者必然网罗英才,纪兄这般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含墨何谈功成?”
纪清言静静听完,转头看着院子一角的一棵槐树。
秋天到了,槐树只剩突兀的枝桠,像是满腔愤怒无处发泄,直指天地。
纪清言出了会儿神,胳膊曲起,手指揉了揉眉间,问道:“邱含墨,当年,你爱过花清浅么?”
邱含墨愣了一下,苦笑起来:“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其实,我盼有人问我,盼了好些年了。”
“我爱他。”
纪清言嘴角挂上浅笑,接着问:“那当年你对他说出那样一番话,看他为你绝望,心里作何感想?”
“痛,不欲生。”
邱含墨说出这句,忽然惊得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纪清言。
纪清言站起身,将茶壶里剩下的茶泼了,轻笑道:“对不住,邱兄,人各有志。”
“你……”
邱含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想好了?”
纪清言点点头,摆出送客的姿势。
邱含墨愣了一会儿,不再说什么。
他拍了拍纪清言的肩膀,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花清浅做了个斑斓的梦。
梦里头似乎是七夕,他提着灯笼,后头有人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那人问他,去年送他的红豆他可曾收好,花清浅仔细想了想,似乎栽在后院,大抵过个几年,就能结出一树红豆。
那人笑起来,对他说“此物最相思”
,还说要把灯笼上题上他们的名字。
花清浅与他行到江边,一起放了盏莲灯,他用手指搅动着河水,莲灯渐渐漂远了,他低头默默许愿,花清浅侧耳仔细听着,这次可算听清楚了。
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清浅浅浅地笑起来,他心里头这么欢喜,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欢喜过,他几乎都快放弃了,可这个人,让他又重新燃起对幸福的向往。
身子被摇晃了几下,浑身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挣出梦境。
几个太监见他醒了,也不再留情,架着他往外走。
他已经习惯了南玖这几日来的喜怒无常,他一点也不急,跟南玖耗着,耗到南玖腻了,或者他没力气再耗了,这一切也就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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