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人的儿子在京城也算出名的儒雅公子,怎么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这个德性?
我们坐在农家院落破旧的房子前,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我漫不经心地点着头,身边的人忽然身子僵直,问我:“你答应了?”
我这才意识到,他刚刚问我,愿不愿搬出去,去别的地方住。
我无可无不可,就继续点了头,他高兴极了,对我接着絮叨:“我打听过了,那家主人是个私塾先生,中过秀才,两个人无子,为人很是和善。
你去了,他们必定不会给你委屈受,于你读书也有益处。
你若是没意见,我明日便来带你去。”
“好。”
我玩着草叶说。
他愣了愣,又傻乎乎地笑开了:“阿无,你这孩子……”
第二天果然来带我走,临走还给了夫妇二人一包银子。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个人,跟他一起走了。
他路上跟我说了那家是如何如何,又开导我,让我去了好生读书。
我心不在焉听着,却越来越烦躁,转头冷冷丢过去一句:“你做这些,你爹都知道么?”
他脸上又僵住,半晌干笑道:“我还没有告诉他,阿无,他也是你父亲。”
“哼。”
我不再说话。
那之后的十几年,我就一直在这户人家过活。
的确是和善的人家,主人的文才很好,手把手教我读书写字。
那个人也三不五时过来,坐在我身边半天,静静看我读书写字,再同我一同用午饭。
有时候也谈话聊天,说起他娶了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小姐,极其贤惠,没几年,儿子出生,门前流水席摆了三天。
他子承父业,也进了太医院,官居六品,专司药材,有空就到京郊义诊。
我有时去给他打下手,简单的号脉不成问题,只是他怎么也不准我开药。
人命大过天,他总是这么说。
从来没有跟他叫过哥哥,两个人的关系却很平和。
他如今也没什么索求,渐渐张罗着,要给我寻个漂亮的媳妇。
我实在是兴趣缺缺,他每次提起,都嗤之以鼻。
转眼就过了及冠,邻里像我这么大的男子,便是有孩子的都好些了,我这几年推说功课为重,总也不动这份心思,他便急了。
为了堵他的嘴,我不得不参加了乡试,没怎么认真答卷,轻轻松松中了秀才,他欣喜万分,直鼓励我接着考。
收养我的私塾先生前些年疾病去了,夫人身体不好,没几年也随之而去。
私塾我留了下来,顺便接受了一帮孩子,本来不想再考,拗不过这个三十岁男人的连番嘟囔,还是接着考了一场。
成绩出来那日,他本来说要跟我一起去看榜,我等了他一日,却也没有踪影。
这实在太过蹊跷,我不敢贸然找他,想着十几年,他终于也有什么事耽搁了见我的行程,结果接连等了三日,却只等来满城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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