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福伯,这一大家子,就全靠你了。”
他走出门,把小小一个包袱交给王宝,道谢之后,随着王宝上了门口的马车。
一直到坐进车里,才敢松开掌心。
掌心汗的湿了,那一块小小的桂花糕濡的不成样子,弄得手黏糊糊的难受。
他自始至终,也没敢看纪清言一眼。
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明明知道背后追逐自己的那道目光就是属于他,可是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明明知道看他一眼,自己心里就会好受许多,就会不必撑得这么辛苦才能迈出一步,可还是不敢。
就像那个时候,自己初承恩泽,痛不欲生,回了皇帝赐的大宅子,邱含墨来了,他挣扎着忍着痛也要见他一面,可是他一见面,就将自己送他的砚台砸在他脸上。
那是一种,比刻骨更刻骨的疼痛。
要是那时邱含墨冰冷的眼神,又出现在清言脸上,他该怎么办?
实在是,不敢。
他低下头,把手指一根一根放进嘴里,品着桂花糕的甜味,甜味里夹着丝苦,不知从何而来。
他想起来,十三岁的自己,坐着来接榜眼的马车进宫,踌躇满志,路上遇到了几日前才认识的同科,有说有笑。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御宴,他抬头与邱含墨相视而笑,留一个剪影给高高在上的皇帝,那天之后,他再没那么笑过。
他想,今天自己也是一样。
坐着马车进了宫门,守门的侍卫争着在这短暂的时间巴结王宝。
他轻轻撩开车帘,王宝坐在车边,探头过来问:“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进宫了?”
花清浅问。
“进了。”
花清浅垂头笑了一笑,笑容里藏不住的半分苦涩,几乎叫人跟着一起痛起来。
王宝听着他像是自语一般道“别了”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的时候,他已经退回车中去了。
皇帝日理万机,没时间见花清浅,就算心里头恨不得撒丫子飞奔过来,也要憋着过几天再见。
所以花清浅来到宫里的头几日,着实清净的很。
皇帝叫他住在苦竹院里,王宝领着他看了伺候他的宫婢内。
贴身侍候他的宫监名唤小葡萄,两只眼睛滴溜溜圆,的确像两颗黑紫色的葡萄。
他欣然接受,王宝更是喜笑颜开,嘱咐花清浅好好休息之后就走了。
花清浅挥挥手,叫众人散去各司其职,只有小葡萄打量着面前的美人,惴惴地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花清浅揉揉眉间,对这个清瘦的少年笑道:“我有些口渴,给我拿点水来喝可好?”
小葡萄一辈子也没见这么温和的主子,忙不迭跑去倒了杯茶,又忙不迭跑回来,吹凉了送到花清浅面前。
花清浅坐在椅子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半晌才注意到少年这个动作,看少年小臂打颤,大概端的久了。
他歉然一笑,接过来一口饮尽,很满足地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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