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身材高大,一边手拉着周酒,整个人显而易见地贴到她跟前,比周酒高出不少,他微俯下身,眼神直勾勾盯着她那半边脸颊,伸出手去,指腹在脸颊轮廓边缘停留了几秒钟,却又没舍得碰上去。
那处肉眼可见的微微泛着肿,裴淮之紧了紧后槽牙,心中无名火控制不住烧了起来,这才离开他几,天,就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当初若是乖乖呆在他身边,衣食无忧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何至干跑到这样的地方抛头露面,吃尽苦头,说到底,娱乐圈就不适合她。
周酒只在他伸过手来的那一刹那,有不争气的恍惚,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因着这过分贴近的动作,无孔不入地沁入脾肺,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小姑娘一时间竟然差点忘记,此刻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同自己举止亲近的男人,早已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甚至可能在身体心理和外界名义上,都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女人。
她并不知道裴淮准之这反常的举动到底事出何因,也并不想知道,反正总不会是因为心疼她怜惜她,两人在一起四年之久,她深知裴淮之这样的男人,薄情寡性,冷血淡漠,对于不的人,压根不会分出半点心思。
先前她还被他养在身边之时,便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到他多少陪伴的时间,如今她更不会像过去那样,反反复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事出反常必有因,周酒偏着头,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她害怕细思到最后发现,曾经那队样深过的枕边人,忽然转性护起她对她好,又只是出于别的什么可怕的目的而精心的算计和布局。
毕竟从小到大,真心护她,愿意对她好的人少之又少。
哥哥忽然对她说好听话,只因为惦记她手里那点微薄的积蓄。
亲妈忽然体贴地关心起她的婚姻大事,也只是因为想要让她趁早彻底远离裴准之的身边,在死前都要替她那仅仅养过四年的女儿扫平一切障碍。
而那个她记忆中对她最亲切最温柔,当了她四年妈妈的女人,一别多年之后忽然热情邀约,点了一桌子唤起她童年记忆的美食来慈招待,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可以主动的,永远地消失在,那个躺在病床上任性耍着公主脾气的新生女儿未来的人生里。
对她好只是因为想要她能永远的不复存在。
好像只要她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所有人的心愿都会忽然实现。
当初她要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和宋佳妮抱错,她不会抢走宋佳妮四年的公主人生,宋家一家人不用把错付在她这个强盗身上四年之久,她亲妈也不用忍受长达二十年的,对心中真正意义上亲女儿的彻夜思念。
她活了二十多年,可似乎不管她存在于哪个地方,都是个错误。
周酒下意识后退一步,秀气的眉心紧皱,小臂使了点力道,终于将手从裴淮之那温热的掌心中抽出,而后划分出属于自己的安全距离,手背随意在脸颊上胡乱抹了几下,擦去方才没控制住掉下来的泪痕,眼底仍旧是透着红,戒备地抬眸睨他一眼,随后准备转身离去。
酒酒裴淮之两步上前,一把将小姑娘细嫩的手臂捉了回来。
周酒努力将他控制住自己的手挥开,强压着情绪,想要让嗓音听上去不那么委屈可怜,冷着脸∶裴总请别这样叫我。
裴淮之抿着唇,心头有气却也并不敢对着她来发,只睨着她道∶一口一个裴总,我们的关系不至于这样生分。
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啊一张床上睡过觉的关系吗裴总要是想,多的是人都能和您有这样的关系,裴总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酒杏儿眼里满是眼泪珠子,强忍着才没再掉下来。
这么久没见,没想到她气人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裴淮之偏偏不敢拿她撒火,心里头堵着口气,只痞里痞气地偏过头去,气笑一声,把火气稍稍压下去后,才又回头向她∶你现在对着我倒是硬气了,刚才给你机会,让你讨回来,你怎么就不愿意了那女人扇了你那么多下,一下你都不敢还回去,在我这怎么就这么横真是给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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