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气愤不过,立在那里喃喃道:“我是不及你们有心计,只知埋头苦干,主家让我管些事,我总要管得严些,方对得住主家。
不像你们惯会收买人心,开个铺子还分什么干股,哄得那些人当你们恩人一般,满到处传你的好,硬说是什么‘神针’。
“后来的东家娘子同你们一个德性,面儿上不声不响,背地里四处打听。
说我是你们师姐,怎的没学到‘神针’的技艺?再加上那起子小人恨我往日管他们太严,趁着换了东主落井下石……”
老天怎么如此不公,她这么勤奋忠心的人落得如此悲惨境地,而那些偷奸耍滑玩弄心计之徒,反倒越活越是风光?
秋香的眼泪流得止不住。
但她不能认输,昂起头来,扫视着面前的一帮人:“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老天有眼,你们都要得报应的!”
护院的听她又胡乱说话,虽得了指令不再打她,也不敢由着她再讲出难听的来,几个人互相使个眼色,上前扭住她手臂,一把将方才从她口中掏出的破布由地上拾起,重又塞进她嘴里。
“真是死不悔改!”
陵锦佑撇着嘴下个结语。
良三娘摇头道:“她这一生便是毁在这点要强好胜,却又不走正道的心思上。
真乃可怜亦复可鄙。”
贞锦依拉了拉良三娘:“师娘,她虽不知悔改,我也曾叫过她一声‘师姐’,她也曾唤过你‘师姑’。
女人家在乞丐堆里,定然有许多不可言人的难处。
她虽做过许多错事,到底罪不至死,咱们既撞到了,顺手施个援手也是个行善积德的事。
不如,师娘你派人送她去带家绣坊,想来也就带师姑还能收留她。”
良三娘叹道:“我们做这桩事倒是不难,也罢,到底曾份属同门,见死不救毕竟不详,就依你所言。”
陵锦佑再撇嘴道:“你们是好心,只怕她未必领你的情”
贞锦依笑道:“她领不领有什么打紧,我们求个心安罢了。
我也不指着她的感激得什么好处。
不过同是女子,深知处世不易,不与她计较。
她日后行事如何,下场如何,都不与我们相干了。”
说着说着,笑容收敛,看着秋香道:“你种的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今日如何,不是旁人伤你害你,多是你不为善事,有了一点能耐,尽想着凌弱媚强,以求一己之利。
须忠告你,告密踩人那一套,靠的不是你多忠心、多维护规矩,靠的是听话的人对你的信赖。
若别人本就不信你,你再怎么站在理上,也无济于事。
此为人情大于法理。
凡这等偏听偏信之人,都难以做到公平,其治下必然乱象纷出。
你助其乱行,便是能得一时的好处,又怎能好得一世?”
看她被眼泪冲得沟沟道道的脸上一片茫然,叹道:“唉,说多了你也听不明白。
日后若再蒙带家收留,记住,多存善心,或可稍得善果。”
挥一挥手,那几个家丁看看盛大奶奶,见她也点头,便将秋香押到陵锦佑的车上。
陵锦佑道:“须防她发疯伤人!”
几个家丁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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