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从头山里出来就没有说过话,只是看着窗户外面的云发呆。
小茶馆里有一个戏台子,上面坐着一个讲书的老先生,拿着扇子惊堂木唾沫横飞。
底下坐了一圈观众,嗑瓜子喝茶,翘着千奇百怪的二郎腿听戏。
讲书先生的话一阵一阵的飘到了沧浪的耳朵里。
“所以那子夕根本就是沧浪,从来都不是北天帝暮沉,做了十万功德,拯救无数黎明,最终又以一己之力重启裂缝之门,可却蒙冤受辱了这么多年,这就是耳听未必为实,公道自在人心……”
听众甲无聊道:“我们早都知道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听众乙附和道“就是,就是都听腻了,这是人都知道的事儿,我爷爷小时候就跟我讲过了。”
沧浪终于将头扭了过来,目光中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昆山饮着茶水道:“沧浪,这里是北洲,不受暮沉管辖,在这里,没有人会说你一句坏话,也没有人会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
沧浪微微握紧手中的拳,那枯木般的神情终于有了活人儿气。
昆山柔声道:“子夕,如果你出去看一看,你甚至会看到香火鼎盛的老妖庙,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这都是百姓们自发为你建的,我没有逼他们。”
继而她又笑了笑:“子夕,我希望你开心,我想看到原来的你。”
沧浪睫毛颤动,将手抵在额间,胸口微微起伏。
暮霞织天,行人倦而归家,昆山陪着沧浪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叽叽喳喳的跟他将有趣的事,拼了吃奶的劲的逗他开心。
沧浪还是不说话,但神色间的郁色已经淡了很多,眉宇安和,偶尔会露出极淡的微笑。
每次沧浪笑都会被昆山抓住:“哈哈,子夕这件事是不是特别好笑,那我再深入的跟你讲一讲。”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只燕隼落在昆山肩头:“殿下,您让我打听的事儿,已经打听好了,浦琼跟南天庭闹翻了,现在天兵天将都在追捕他。”
昆山扭头看着沧浪:“老妖,你这反间计用的真好,暮沉以为浦琼背叛他,恼羞成怒,这下子,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可算好日子到头了。”
沧浪道:“带他回来吧。”
昆山道:“啊?”
沧浪道:“救他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昆山敲了敲燕隼的脑袋:“听见没有,去派人务必救下他,绑,呃不送到我们这里来。”
燕隼点点头,一飞冲天而去。
昆山道:“你累了吧,子夕,咱们去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我跟寒花传了音,他会来找我们的。”
客栈不大,却很干净,老板是个爱干净的猪精。
那些凡是在南洲受压迫的妖精几乎都跑到了北洲,与凡人挤在一起闹闹哄哄的相处。
客栈的牌子上写:凡人不准入内。
昆山走到柜台抖出缩小的小翅膀,指着沧浪说:“他是兔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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