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看着顾长海的德行噗呲一下笑了,她就是这么个人,东北女人的粗放让她没有太过在意顾长海脸上那细微的不自然。
“晚上你就知道了,一会秀梅他们就来了,正好晚上就在大队上对付一口了”
顾长海边说着眼神边往村东边飘着。
“哎呦,还管饭啊?”
周燕也没在意,随口附和着,顺便把自己今天赚的工分签了字。
“那必须的么,那啥,今晚占用你的时间,以后都给你补上”
顾长海大手一挥,周燕的工分上就多出了几分。
“顾长海你净整些神神叨叨的,管饭还给工分,这好事都让俺赶上了,我看明早的太阳估摸着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周燕白了一眼顾长海。
“快别说没用的了,把大队的炕桌支起来,收拾收拾等着开饭”
顾长海催促周燕往大队上走。
那晚,顾长海、赖建国与孙孙秀梅给周燕上了一堂政治课,从干活的积极性到贫下中农根红苗正的出身、从周燕的思想觉悟到周燕的勤恳踏实把周燕捧的多喝了几杯,几人边喝边聊,周燕似乎忘了这个小会到底是要开什么内容。
“燕子”
赖建国砸吧砸吧嘴“来,这杯叔敬你,你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这脾气一上来啊,是真倔,和你爸一样。”
赖建国抿了一口烧刀子继续说“说起你爸啊,俺们哥俩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
赖建国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周燕父亲在他小时候因为去矿上采石被砸死了,她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加上思虑过重,也早早的就离开了她,就剩下周燕自己一个人,东家吃一口,西家蹭一顿的也就这么长大了。
“周燕你也老大不小了,叔也劝你一句,趁早把婚事定了,也不用老是自己一个人,我看老周家那小子就不错,这不今晚上你队长顾长海同志特意攒这个局,就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的,你还不敬你顾队长一杯”
赖建国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周燕听到这些话有些愣,这才想起来,顾长海晚上神神秘秘的说要开小会,原来重点在这啊。
“哎呀妈啊,顾队长,你啥时候对俺的事也开始感兴趣了?咋地?一个张玉琳还不够你忙活啊?”
周燕看着顾长海揶揄。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赖建国拎着筷子头打了一下周燕,摆出了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姿态。
虽说赖建国在辈分上比周燕大,也老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但其实他没比周燕顾长海之他们大几岁,只是辈分大而已。
孙秀梅见缝插针“周燕啊,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今晚上这桌子菜都是俺赶回家做的,顾队长前几天就跟俺们两口子商量这事了,说村里你比较特殊,你家就你一个人,你现在也长大了,这不寻思给你撮合个对象把婚事结了,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有个伴不是吗”
周燕刚想反驳,顾长海端起酒杯“周燕,相信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顾长海盯着周燕有些微醺的眼睛,轻轻的挑了一下,“来,喝一口”
周燕看着顾长海那脸上略带深意的笑和他的眼神,心里有些慌,难不成顾队长已经知道了我喜欢第五国的事了?想撮合自己?
想想很有可能,从第五国来到东安村,他与张玉琳的事情一直都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周燕也是这众多口口相传中的一环,但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周燕心里很清楚,张玉琳和第五国比大葱白都清白,张玉琳只不过就是喜欢看书喜欢学习,村里物资匮乏,没有途径让她吸收知识,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文化的知青,就变成了她获取知识的唯一途径,她之所以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无数次她都尾随过张玉琳给第五国送饭,她扒过墙根也偷偷的往里看过,实打实的只是在向第五国求知,即使屋内只有两人,张玉琳也保持着最基础的礼数与距离,这一点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会错,但农家人干完活闲下来就喜欢扯些有的没的来打这无聊的时光,她也就随着大家嬉笑言谈,从没把这事当真过。
现在想一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传的久了,保不齐这事情就变了味道,落在当事人顾长海的耳中那谁受得了,也许顾长海今天这个局就是感受到了危机,想把自己撮合给第五国?
想到这周燕端起酒杯“顾队长,感谢你为我的事操心”
随即一口把杯中酒干了。
时间就在这推杯换盏中一分一秒的度过,夜已深。
“那啥燕燕子啊,今晚你就在大队上睡吧,反正就你一个人,俺们先回去了啊”
顾长海的舌头被酒精麻痹有些硬,大着个舌头喊了最后这一句话之后拉灭了灯,关上了门
顾长海对着暗夜深处咳了咳加重语气“俺们走了啊”
随即与赖建国、孙秀梅分道各自回家。
月光静静地洒在大地上,一个黑影悄然潜入大队屋内。
黑影的主人伸出了那双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周燕熟睡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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