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之叫住腰离开的几个小太监,还有弓着身,不敢直视他一身狼狈的德全。
“记住,今夜之事,不可为外人所知。”
沈慎之想了想,又觉得宫中处处耳目,他们这般情景也不好遮掩,所以继续说,“如果实在有人追问,就说嘉裕郡主醉后捞月,孤顺路救起。”
这番措辞虽然有男女不设防之嫌,但本朝民风开放,涉及性命之忧,便是拿礼教作说辞,也不能过分苛责他们二人。
已经睡昏过去的季檀珠无知无觉,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郡主府的床上了。
身上的衣物已经更换成了干爽的寝衣,头也在她睡时被绞干擦净。
头倒是不疼,但是沉得像脖子上举了个铁疙瘩。
府内负责贴身照顾她起居的丫鬟不少,最年长的映柳早早令厨房备好了醒酒汤,随时温着。
俏丽些的花照在房内当值守夜,见季檀珠醒了,连忙扶她起来洗漱清洁。
朝雾恰巧在外间听到她醒来的动静,被映柳遣去催厨房上早膳过来。
夕荷手最巧,为她梳头添妆描妆,没一会儿就把她从宿醉的疲态收拾出来。
这一通下来,至少从外表上,谁也看不出她昨夜披醉酒回府的模样。
“郡主。”
夕荷愁道,“虽说咱们府里不缺那些头面饰,到底也是从北地带过来的稀罕货,您当真一根钗子都没戴回来吗?”
夕荷对着镜中看了看,想往季檀珠的头上簪一根步摇作饰。
季檀珠眼见着那金色凤凰展翅翱翔,就知道它肯定沉甸甸的。
她赶忙回身握住夕荷的手:“这事怪我,但内侍不是已经替我找回来,送到府上了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又引得另一人的埋怨。
映柳蹙着眉,道:“虽说陛下恩宠,并未责怪郡主失仪,但宫规森严,保不齐将来那一日一并作,郡主不为别人,也该为自己想想。”
“名声是最不要紧的,我们镇北王府在洛京就没什么好名声。”
季檀珠不甚在意。
秦敦不放心别人,凡是能进房里近身伺候的,全是北地家仆。
新进府的只能在外院打杂,实在人手不够,也只打她们做些养鱼浇花、跑腿传话的事。
她们中的映柳和花照,还是府中位数不多的女暗卫。
昨夜宫宴,她就是带了她们二人过去。
“名声不重要,那性命重不重要?郡主昨夜落水的消息传回来,我一颗心差点从肚子里跳出来!”
映柳是镇北王奶娘的女儿,自小被挑中做暗卫,在镇北王府也是半个小姐的待遇,也就她还敢训季檀珠几句。
季檀珠连连告饶:“好姐姐,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映柳恨铁不成钢,知道季檀珠毫无悔过之心,甚至因她担心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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