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隔了好久,直到梦都醒了,莫名其妙汗湿一背的凉意促使她掀开身上的鸭绒被下床,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换了身睡衣,那声音仍旧萦绕在脑海里。
沅姐。
沅姐?乱糟糟的回忆在某处固执盘旋良久,她终于迟迟的想起来:对了,那时候蒋成叫她姐,只是因为她是学习委员,加上又经常一脸正气被人打趣而已,大家都这么叫。
真算起来,她还比蒋成小了大半年,姐什么姐?不害臊。
当然,至于他现在还保留有某些时刻这样叫她的习惯,就只能说是恶趣味,跟那时的想法全然无关了。
想到这,舒沅松了口气,再度踱回床边。
床垫微微下陷,她的丈夫睡在右侧,睡姿端正,体贴地在双人床这头给她留下了近乎夸张的活动空间——他们很少相拥着入眠,更多时候,都是这样各占一侧的状态。
但或许是这次她的起身动静太大,躺在床上的丈夫还是迷迷蒙蒙半睁开了眼。
“阿沅,怎么了?”
“……没有,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尽管睡意正浓,他依旧耐着性子问了句。
眼睛愈发睁大了些,桃花眼的轮廓明晰可辨。
房间里却意外地沉默许久。
末了。
她缩进被子里,从外头带来的寒气令他下意识一凛,可也只是迟疑了几秒,他很快凑近些,伸手抱了抱她。
肌肤相触的感觉真实,令她短暂找回了些许存在感。
在这种事上,他一向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果然也没再追问下去,只说:“你最近工作太忙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吧,明天腾时间,我带你去吃那家西班牙菜好不好?你最喜欢的。
心情好就不会做噩梦了。”
她点了点头。
几乎她做出回应的瞬间,头顶飘忽的浅浅的呼吸声便越发轻了。
男人眉头紧蹙,疲惫倦意很快令他再一次坠入梦乡,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记得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她的背,顺着熟悉的弧度向下,如同安抚着易受惊的婴儿。
舒沅抬头,盯着看他愈发瘦削的下颌线,忍不住小心伸手摸了把,结果被他微微冒起的小胡茬刺了回来——家里的剃须刀坏了快一周,她总忘了买,这点青色便伴着他时常被刀片刺痛的轻轻嘶声,依附在这张好看的脸上许久。
她觉得好笑,说不上来的感觉压在心里,一句“我梦见以前的你”
就这样跟着咽了回去。
沉默着,只静静藏在他怀里,视线却似轻飘飘透过门扉扫向一楼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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