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把全身的骨头都快躺散了,这装病又不能半途而废,越发温顺的伺候她的筠娘子不顺眼。
筠娘子每日给她端药喂药,甚至还抚着她的胸口给她疏痰,如此一来她更是郁火难出。
最让江氏气闷的是,王氏大夫居然把她小题大做的伎俩给传了出去,整个瓷窑都在窃窃私语,筠娘子早起晚睡的伺候立马博得了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氏觉得再这样躺下去她迟早没病都躺出大病了
这日永宁郡君和筠娘子在房里陪江氏闲话,香姨娘端着药盅,扭着腰进来了。
筠娘子浅笑道“香姨娘担心母亲久痰不下,特地亲手给母亲熬了药过来,还说要亲自过来伺候母亲才放心。”
香姨娘面上是不自然的微笑,她是姨娘,哪有主母病着都不伸头的道理她可懒得博名声,纤纤玉指拿去熬药也太可惜了,不过她只有两个丫鬟伺候,这两个丫鬟她也不放心,万一在药盅里下个什么东西可就所以这盅药,从抓药到煎药,她就没假手于人过。
香姨娘把药端过去“这还是我老家的一个土方子,姐姐可别小这个土方子,连顽痰都不在话下呢。
就是味有些苦,姐姐且忍忍,我来服侍姐姐吃药。”
永宁郡君讶异“原来妹夫还有个妾在家我还当妹夫与妹妹琴瑟相合呢。”
江氏剐了一眼香姨娘。
江氏可不输阵“姐姐这可说笑了,这世上的男子除非身子骨有毛病,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难道姐夫连个房里人都没有”
永宁郡君回道“这妻妾成群,也要有妻妾成群的资本不是你姐夫是当官的,以前在京里的时候可没少被塞人可我瞧着妹妹这家,一块银子掰成两段花,这也罢了,这段日子我们的吃喝用度都是靠杨武娘给筠娘的回礼当的都到这份上了依我,姐姐不妨把这个妾卖掉得了”
香姨娘心惊肉跳,江氏如果逮着这个机会要卖了她哎,连抬了姨娘都提心吊胆
香姨娘如今依然貌美,可不青春了
永宁郡君脸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
江氏觉得肺燥如同油煎般焦灼。
商贾之家本就是下品,好歹还能在“富”
字头上做文章如今是连“富”
都保不住了
江氏观摩着永宁郡君脸上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苗头来“姐姐有所不知,香姨娘可跟了老爷好些年了,这养条狗也养熟了不是,有钱的时候狗也跟着金贵,没钱就让它吃剩饭剩菜,我是要管一大家子的人,难不成狗叫一声我也跟着吠不成”
香姨娘端着托盘的手都在抖,胸口已经起伏不平。
永宁郡君嗤笑,真是个扛不住的,江氏这几日可接连摔了筠娘子的五碗汤盅了,人家筠娘子还不是气定神闲的日日晨昏定省
永宁郡君一唱一和“都没钱了还养狗”
江氏冷哼“你妹夫仁善,给她一条活路。”
香姨娘出来时对着镜子搽粉都搽了许久,宋老爷常年不在家,江氏在水粉钱上克扣的很,加上她已经不年轻了,满腹独守空房的忧愁,这张脸也愈发的没精神。
加上不能生育,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香姨娘诺诺道“这药快凉了,姐姐还是趁热喝。”
江氏伸手接了过来,闻了一下,狠狠的往香姨娘的裙角泼了过去
江氏厉声道“什么古怪的味道你存着什么心思”
香姨娘下半身都挂了彩,宋禄家的赶紧进来一边收拾,一边拉扯香姨娘“你这个恶妇,谁给你的胆子,连太太都敢害”
香姨娘把宋禄家的一推,宋禄家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给香姨娘安罪名,香姨娘恨的直磨牙
没了香姨娘跟江氏掣肘,筠娘子的日子肯定更难过。
筠娘子解围道“香姨娘可别见怪,宋禄家的这是担心母亲才失了神志,香姨娘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母亲身上燥的很,脾气难免不大好,人在病里难免这样,香姨娘的一番好意,我们都在眼里呢”
宋禄家的指着筠娘子“你你”
“母亲身子不爽,你还赖在这里撒泼,诚心是想给母亲添堵是吧开口闭口就是害人,无凭无据的乱咬人,都像你这样我宋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依我,坏心眼的就是你,母亲肺燥顽痰,最是生不得气,你偏偏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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