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这辈子,都会不起爷”
芹竹装着这个疑惑很久,见他坦诚了这么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六年前,周内司是爷杀的吗”
他目光阴翳的扫过来,芹竹两腿开始发软,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于你眼中,爷只是个两面三刀的叛主之奴三代为奴、不得为庶人。
家族散落苦不堪言、叔伯昆仲给人做牛做马、父亲母亲畏罪而死、一母所出的三个妹妹为婢为妾、爷是家中嫡长,誓打破这三代为奴的诅咒”
颠沛流离的好几年,从天之骄子一夕成了卑贱奴才,硬是把任人搓圆捏扁的命数走出了一条通天大道黑暗中的人是不知道尊严骄傲为何物的,他神情寡淡,半躺着的闲适模样,来芹竹眼里便是浑然天成的矜贵。
“周内司算得什么他周家又算什么有爷的姓氏尊贵么周老太爷一生鉴瓷不得要领,周内司性情偏激文人傲骨不通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皇储已定,周家也该到头喽”
“斩草若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王氏一族,还差一个,就能干干净净了”
一柄雪亮的匕首从袖中掏出,随手一扔,正中墙上“范”
字的草字头
芹竹忽然明白了一些,“爷来程家,根本不是为了程琦和徐氏。
而是”
自然得钓出一条更大的鱼
大皇孙的六岁生辰宴,办在政和后殿,由和妃主持。
和妃一向在端阳宫深居简出,端阳宫另辟了一个小佛堂,长久的吃斋念佛,令这张精致的脸起来平静慈悲,只是偶尔会不经意的望天,瞳孔里才稍稍显出一丝空茫。
就是这热闹日子,她也只是一身素衣坐在主座上,手掐着念珠。
二皇妃抱着穿红戴宝、腰间系着明黄腰带的大皇孙过来,虎头虎脑的大皇孙犟下来,溜到和妃的腿边,奶声奶气的说了一通吉祥话。
女眷们也是轮番恭维了一番,和妃含笑抱起他,“哎呦,好多年没听这吉利话了,今个也是沾大皇孙的光了。”
服侍和妃的何嬷嬷笑道,“依奴婢,娘娘就该多走动走动,成日闷在佛堂里,人都沾了仙气了,奴婢会服侍主子,还真不晓得怎么服侍仙人呢”
周姑夫人随着女眷们一道,先是给大皇孙呈了礼物,周姑夫人掏出一匣子的瓷娃娃。
一色透光的青瓷,是夸张喜俏的十二生肖,每个生肖上头或坐、或靠、或躺、或趴着瓷娃娃。
连不问世事的和妃都微妙的了一眼周姑夫人,尔后赞赏“好巧的心思”
诸位女眷心里都惦记上了这一套青瓷。
周姑夫人眉眼挑向周二少夫人,“祁家白瓷的瓷娃娃向来都是藏着掖着,有市无价呢,今个大皇孙生辰,祁家也不送上一套么我本来还以为宋家青瓷跟祁家白瓷的瓷娃娃能当众比一比呢”
二皇妃本来心里就不舒坦,这些人一个二个送上来的礼物,也就周姑夫人是用了心了。
王氏一倒,树倒猢狲散,二皇子巴望着孔家,孔家也不是个好的,也跟着摆谱起来的,送来的礼也是没甚新意的。
这个生辰宴,真是够窝囊
周姑夫人是给宋家青瓷做噱头来着,二皇妃心里一阵恶心,这算什么,宋家和周家联手推到了王氏,眼下真恨不得一手砸了这所谓的体面不谙世事的大皇孙捧着玩具不释手,二皇妃自然不好当众甩大皇孙的脸,顺着周姑夫人的话头,给周家大房二房添了把火“那哪能比呢,大皇嫂肚里的孩子才四个月,祁家就送了男娃娃说是生男之相,你说祁家这话还真是不吉利,前头送了吉兆,后头孩子就没了。
你们可别不信这有的没的,哎呀呀,依我,难怪祁家的瓷娃娃不敢对外卖了,晦气呀就跟祁家的瓷器一样,那是受了诅咒的”
周二少夫人抱手冷笑,你也就只有逞口舌之利这么大能耐了
周二少夫人正是要专心养胎的关键时候,摸了摸肚子,吞下了这口气。
周二少夫人不吞也得吞,如今和妃支持后宫,和妃是谁,那是范参政的庶长姐。
当年王皇后一直无孕,同出一气的范家便把家中庶女送了进来,可惜和妃性子温吞不讨喜,很快埋没在了后宫佳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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