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里仿佛夹杂着隐忍的笑意,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意味。
筠娘子似乎听到周内司在取笑她的狐假虎威,面上酡红更甚。
“屁个丝竹”
知州夫人再次脱口而出猛然一噎,筠娘子促狭道“我听是丝竹声,夫人听是出虚声,咳”
筠娘子朝屏风的方面眨眨眼睛我叫你咳
真的是喝多了,筠娘子打了个酒嗝。
筠娘子被酒气呛的晕乎乎,却不忘正事“夫人早就内定好祁孟娘演这一出戏,在最后关头换人,身在其位必谋其职,我又岂会让夫人失望我不是祁孟娘,自然不可能像她一样狮子大开口。
不过我想,夫人自会许我个公道的报酬,对不对”
知州夫人怒极,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怕她唯利是图,就怕她油盐不进。
知州夫人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宋家的青瓷还请夫人和周内司大人给个开眼的机会。”
“好,我允了。”
“既然周内司大人在,不妨让大人给我写个凭,我也好回去给家父报喜,周内司大人肯赏脸来我宋家鉴瓷,也不枉我舟车劳顿一场。
今年秋的朝廷美瓷荐举,指不定我宋家的青瓷能入得皇上的眼呢”
“说来说去好,我允了。
写凭就不必了,周内司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食言不成”
“可是没有凭,家父岂会相信我的片面之言”
“放肆周内司身子不爽不便用笔”
“那我自个写,由内司大人盖章即可。”
“咳咳”
周内司咳了起来,知州夫人跑了过去,后知州夫人拿了笔墨进去,周内司一边咳着一边下笔,等筠娘子把墨水未干的凭拿在手里时,只见字迹俊秀严谨,墨迹深浅不一,还有的字撇捺之中有断点。
周内司真的是病的不轻。
筠娘子是在金嬷嬷的搀扶下一脚深一脚浅的下楼,途中还几次踩空,金嬷嬷仿佛就在捧一个金主“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着点路,这要是摔着了老奴可怎么向夫人和周内司交待”
筠娘子高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哈哈哈”
筠娘子一手打开折扇,一边念叨,眉眼含春,志得意满。
金嬷嬷担忧道“哎呦小祖宗,把扇子给老奴拿着,小祖宗的口水都掉上面去了”
“不给偏不给这可是周内司亲手给我的”
刘三娘和刘五娘对视一眼,对方的眸中都是赤红一片,尤其是刘三娘眼中含泪,怨愤至极。
刘三娘咬牙忍住哭意,牙齿磨的咔嚓响。
就在筠娘子醉醺醺的下了最后一阶楼梯,刘三娘一个快手把扇子夺了去。
刘三娘已经说不出话来,拔腿就跑。
她已经赢了赢了
她有了定礼,嫂子还能忤逆了母亲不成母亲就要回来了罢,她要告诉母亲,周内司娶定她了娶定她了
她哭什么盲婚哑嫁的都大有人在,她比宋筠娘好上千万倍,成婚后周内司一定能晓得她的好
一定是这样的
金嬷嬷手一放,任筠娘子跌在了地上,拔腿跟了过去“好你个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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