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位啊,我带他一路从神武门进来的时候,他那手就颤得跟鸡爪子似的。
啧啧原本图善持刀在里面着,我师傅都不大乐意进去的,今儿好了,我师傅也怕出事,这不,亲自在里面伺候着呢。”
王疏月听他这么说,到一门心思地在想皇帝剃头的模样。
皇帝是个高额骨的人,用汉人的话来讲,也可以叫做天庭饱满。
这样的额头修得干净,到也还算好,至少比自己父亲那扁额头要好。
王疏月至今都还记得,当年朝廷的剃头令下来,父亲那副毅然决然当大明叛徒的模样。
自己拿着剃刀,薅干净自己前额的头发,又把兄长提溜过来坐下,那会儿兄长还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被自己的老爹改头换面,两三天不肯镜,王授文却只是纠结自己那额头扁了,受不住这份前额干冷的福气。
说起来,王疏月并不大喜欢满清的服饰,反而很喜欢前明的衣冠。
上承周汉,下取唐宋。
敬忠冠,保和冠,束起男人们的头发来,雅正端方,实显君子之仪。
而到了大清朝,清一色前额光亮,后编长辫,是真的抹杀掉了汉人男子的慕古之风。
偶尔还露出些促之气,饶是皇帝这么一个人,发恼或者发困是抓挠的着自己的脑门心,那模样也是有些傻的。
王疏月也不怕死地想过,皇帝这么一副长相,如果出身在前明的中原地方,穿翼善冠服,应该能把他身上偶尔冒出来的傻气压回去不少。
就这么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觉脸上挂起了一丝何庆怎么都不懂的笑。
“那个贵主儿,你要不先去稍间里坐坐,奴才给您端茶。
王疏月正想得入神,随口应下他的话,正要往稍间走,忽听明间里传来“当”
的一声。
接着就是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奴才该死,该死,皇上饶命啊”
“哎哟,这这这”
何庆慌了神,忙快步往后殿走,王疏月回过神来,也赶紧跟了上去。
明间的门大敞着,图善手中的刀明晃晃地架在那跪伏在地的人头上。
殿内除了图善,连张得通都是跪着的,和何庆走到门口,着图善的架势,不敢进去,忙也在门前跪住。
皇帝摁着脑门抬起头,见王疏月一人站在门前,脸上反着刀光影子,那光雪凉雪凉的,着寒气逼人。
又见她望着那把刀,面上也有怯色,忙对图善道“把刀给朕收了收了。”
图善了一眼王疏月,他在这位主儿身上吃过皇帝很多次的瘪,自然懂眼色。
将刀移开插入鞘中,摁着人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进来。”
皇帝一面说,一面松开自己的手。
王疏月走到皇帝身旁一,见他头上竟被划拉了一道口子。
他自顾自地手上的血,才们都跪着不敢起来,竟没一个人给他手上递一张帕子。
王疏月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绢子,蹲下身,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手掌心里。
皇帝着她才消青肿的手指,忙道
“你要不放着,让张得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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