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叹了口气,走到阿银背后说:“秋上是真的有钱,此刻还在身上。”
阿银动都未动。
铁匠无奈说道:“救他,换券食(饭票)。”
阿银接过铁匠手上绳索,利索地一跃而下,像是一尾黑鱼。
入海也不见水花,水下就是他的世道。
拉下蒙眼布,双瞳熠熠生辉,如探昼夜。
他推测秋上落水的范围,绕着堤岸损毁的炸点不断回游盘旋,身上的雪水、血块、泥巴逐渐被海水冲释,皮骨轮廓像是瘦了一圈。
海水里很暗,水温寒彻透骨,可对他而言,熬过了这些冷寒,不啻是搁浅的灯鱼重新回到港湾。
沿着崖壁往下潜游,突然逡到一抹雪白。
那是秋上的衣袍锦色。
秋上沉身坐在轮椅上,浑然一体,双眼紧闭,冠、衣饰浸在水里,依然无不精致,冰海噬物,于他仿似只是小憩。
阿银游过去一探究竟。
锦白衣袍熨帖在秋上的身上,他的四肢又服帖地靠进轮椅里。
此时的海底,冰冷暗流、失血失温的折磨,未曾让他露出一丝苦痛颜色,他就一动不动安然受之,打算休眠于此。
阿银四处摸索,找到了轮椅的机扩,扳动后,四条绑束带收回,将秋上与轮椅分离开来。
阿银托举秋上的身子,奋力向上游去。
秋上此时已不知死活,身子较沉。
阿银翻游过来,冲着秋上毫无血色的脸狠狠打了两下,确信无反应后,凑唇过去,给他渡气。
秋上未醒,与身子一样,凉透了一般。
阿银将秋上缚在背后,驮着他向岸边游水。
背负重物,没有单身入水那么便利,饶是阿银平日做个纵壑之鱼,此刻也少不了费一番力气。
好在岸上还有铁匠等人,而铁匠又是个天生气力大的。
铁匠用猎车上的勾链、铁索等物,将水下两人拖了上来。
又鼓动三囚犯冒死下水,助他打捞起轮椅车。
一番折腾过后,崖边五人累得疲乏。
阿银坐在石上歇息,铁匠跪地诊治秋上,先按压他胸口,替他排水,可他牙关紧闭,未曾泅出一口水。
铁匠贴耳细细一听秋上胸腔,说道:“活着,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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