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夷离堇怒了,“小小一猪狗奴,敢戏耍本大王这么久,简直活腻了。”
他一招手,两排亲兵立刻上前一步,齐齐抽出雪亮的军刀,唰的响彻雪地。
一人按照平时列队操练,跃下看台,挥刀朝阿银砍去。
阿银冷冷道:“让开。”
铁匠忙不迭走到一边,比军刀的动作先一步。
阿银以右脚为重心支地,抡起铁锤,在雪空里划出一道黝黑的光影,直罩亲兵面门。
亲兵口吐鲜血立毙。
夷离堇冷哼:“荷,还藏了一手,真的要本大王有看头。”
他命令拖走亲兵尸体,记录两份额的恤金,还转头对阿银说:“你要慢慢的死,让本大王瞧个尽兴,死得太快了,拖出去喂狗。”
甚至不屑于对阿银放暗箭,吃定阿银瘦弱可欺,必然活不长,自身的骄横之气展露无遗。
场上之人都看惯了生死,一时无人敢应声,也无动作。
夷离堇下令吹号角,身旁的亲兵迅围过来,护住他,还放出了两三支响箭,驱赶阿银进入猎场。
猎场的两边围堵正式开始,留在外围的亲兵上马,掏出了弩弓。
看台上的亲兵手持军刀,疾步跑向囚犯们。
伴当们亮出武器,站在雪道左右两边,打算补刀漏网之鱼。
阿银顺势退下,微微朝铁匠点了下头。
铁匠属于辽营役夫,狩猎一起,按例需退守,此时无人看管他,他便乘着隆隆蹄声摸向窝棚。
原先留在秋上身边的亲兵,推动轮椅车,径直朝着冰地那头,海口盐田走去。
秋上迎上冰雪海面反射来的亮光,想动,又思索一下,最终眉眼岿然,手脚也寂然。
一时之间,各方人马开始动作,混杂声此起彼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囚犯。
他们作奸犯科,杀人不手软,知道这样的阵势意味着什么。
一旦有第一个人跑向陈列架,其余的人顺势立刻跟上,纷纷选好了称手的武器。
他们互相帮助,用利器劈断了铁链,用剪子绞断了锁扣。
十四人不约而同站成一圈,背靠背,面朝外。
现在的问题是,杀阿银一人,还是跟亲兵拼命。
杀阿银,无非除去一个同类,武力少一人,兴许能让辽国大王叫断猎杀,再公推一人出来作饵;杀亲兵,完全是拉几个垫背,最好的结果不外乎是,趁混乱,逃出一个算一个。
但同为刑囚案犯,谁会为他人搏命,把微乎其微的机会遗漏给旁边的?
于是他们又各自犹疑一下,看了看身边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最先跑向陈列架拿武器的死囚,名叫湛无,又是他最先做出选择,喊道:“我来的时候,那死鱼眼阿银已经在重监里头,活得比谁都长久!
——他的本事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我敢赌,他知道今天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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