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天给我下厨了。”
玉大人听他淡淡地陈述。
“还有昨日,我想摘院子外的海棠花,她说,花要在枝头才是最美的,我没摘。”
玉大人转头看向外面的暖阳,如今才二月,海棠花未开。
“还有昨夜……”
他嘴角轻弯,露出浅浅的笑:“她说想嫁人了。”
手指拂过嫁衣上金线勾勒的花,他语气轻缓,愈渐沙哑:“昨夜她绣花都绣累了,我替她绣几针……”
人都已经死得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他却还沉溺在她活着的幻想中。
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玉大人已无言可道,甩着广袖,拂袖而出:“既如此,你好自为之罢。”
阁楼阒寂无音,偶尔枝头跳跃的鸟出几声鸣叫。
坐在窗牖前的青年安静的将脸靠在绣架上,赤红的衣袍散落在周围遮住了地上斑驳的血迹,微红的眼角控制不住涌出热意,如珠的泪顺着滑落大颗地滴在指尖。
沈映鱼死了……
自始至终都蹲在一旁的沈映鱼终于动了。
她茫然地站起身,伸手想去碰他的脸,想接住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泪。
踏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天旋地转,在一片混沌中看见了苏忱霁的一生。
从幼时,她与他躲在供桌下一起吃糕点,那时候他五岁,她十二,她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孩,想和他做朋友。
陈家村的残屋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他似一条幼弱的小狗,透白的眼皮耷拉着,她的左边是盛开娇艳的荷花,右边是灰败的他。
那时候他十岁,她十七,恨苏忱霁。
她不肯相信不过是出个门,为何回来便家破人亡了?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他还活着。
她不知道谁灭的沈府,但却隐约知道是因为长姐,长姐出嫁多年突然带着孩子躲什么人,所以沈府才会惨遭这一难,她将所有恨意都寄托在苏忱霁的身上。
后来她后悔了,曾也想出去寻他,但天大地大她毫无方向,最后只好又回来醉生梦死。
至到那日初夏。
眉眼绮丽的青年在炙热的光下,用和着冷泽的长剑挑断了她的盘扣,将她带走。
是二十岁的苏忱霁,二十七岁的沈映鱼。
再往后便是二十八的她死在地牢,如同破布娃娃,也被苏忱霁带走了。
她死后苏忱霁的一生过得极其快,如白驹过隙。
后来她这才知道,她连恨苏忱霁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沈府跟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沈映鱼看着他越沉迷血腥,斩杀太子党羽,哪怕那些人逃得再远,也总会千里赶往。
尤其是闻燕娇,她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最后丢进虫坑中,蚂蚁爬满浑身,虫蛇缠着她,咬着她,她不断出凄厉的惨叫。
闻燕娇满眼恐惧地看着前面的人,不断在虫坑中朝他伸手,求他放过自己,却被长剑倏然砍断手,虫蚁如同疯了般地迅爬上她的手,啃咬着、撕扯着。
地牢中充斥着凄厉的尖叫,最后缓缓变得气若游丝。
而上方冷眼旁观的青年却没有感受到畅快,心中的空越来越大了,大得他后悔把李洛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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