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知道,久旱是时节不良。
那些当官的不想办法修渠调水、安抚农家,反倒相信云家神棍国师的鬼话——真以为是什么仙童仙女闹了矛盾,跳个舞求和就能下雨了?
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小郡主不信鬼神,毫不犹豫地转身,背向礼舞的队伍大步离开。
承祧行宫风水上佳,虽逢久旱,但也不减葱茏绿意,花海一片茫茫。
暂居的贵客们都要去往今日的祭典,眼下满宫空余静谧,偌长的石径散着零星叶片,仅一道浅色身影独行。
黎梨不知从哪捡了枝细嫩柳条,有一下没一下扫过圃边的鲜花绿草,往多树的清凉林院走去。
“皇帝舅舅糊涂,竟然听信那样荒诞无稽的话语,劳师动众地安排祭典……”
她手里的柳枝随风扬起,在暖煦夏风中摇头晃脑,似乎并不认可她的话。
黎梨好像被它说服,思忖一番又改口道:“也对,舅舅挂怀社稷,怪不得他关心则乱,要怪就只能怪奸臣狡诈——”
她半提起那柳枝,认真对它说道:“云承国师献的计策,哪里会有用?我同你说,姓云的没几个好东西……”
话音未落,似某种响应,一道锐风从斜侧方蹿出,“咻”
地一声劈来,她手中的柳枝转瞬就被狠狠钉在了旁侧树干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黎梨吓得缩手,慌忙间连退数步。
这里是皇家行宫,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武?
她惊疑不定地转过头,尚未看清对方,又是一道劲风呼啸袭来,擦着她的髻猛然扎进树里。
无辜的花树被冲击得树梢晃荡,花瓣与轻叶簌簌砸落,黎梨的视野与心跳一并凌乱,依稀看见树干上钉着两枚尖锐小石,半数没入树身,力道之大,活像什么催命利器。
她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说不清是气还是怕,当即睁大了眼,朝肇事者望去。
几棵树后,有道提剑的颀长身影。
少年脊背挺拔,随意束着鸦黑的马尾辫,绛红圆领锦袍恣意扎在腰间,玄色衣裤包裹着的笔直小腿,向下紧紧扎入长靴之中。
他终于现这边的不之客,仓促收住连贯的剑势,手中银剑余威嗡鸣,震得手腕一阵麻。
剑兴被断,少年轻啧了声,转过身来。
银剑随之偏转,接连折射出数道锋利芒光,不免叫人觉得危险,但他垂手的姿态却放松闲散,任由尖利剑刃挨在自己身侧,不紧不慢抬起了下颌。
年轻的面容迎上日光,少年眉宇间的线条英挺又利落,一双瞳眸好似琥珀珠子,色泽浅冽,即便漫不经意地瞥眼看人,眸光也会轻易刺透长睫阴影,显出几分乖张恣肆的野气。
无辜受伤的花树仍在颤栗。
二人在纷飞落花中对上了视线。
均是一怔。
“云谏?”
黎梨率先回过神来,认出这位对头冤家,顿时火大。
葱白指尖杵向身旁树干上的两枚小石,她怒气冲冲道:“平日里你处处与我作对也就罢了,今日你还想用暗器暗杀我?”
云谏不觉皱起眉。
小郡主义愤填膺,全然不知头顶的花瓣纷卷,飘落在青丝乌髻,辍停在裙衫衣摆,挂了她一身的绯红。
远远看去,似乎这点柔弱花雨都能把她埋了。
云谏下意识否认:“我若想杀你,用得着浪费暗器?”
好生狂妄!
黎梨火气更甚,正欲回怼却听那少年轻咳一声。
他挽剑入鞘,顺手挑开缠系在腰间的衣摆,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了句:
“方才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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