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等我这两天得空的时候,得过来给这几块地除一除草才行,还得挑一担大肥过来追一次肥。”
“要不我们下午再一起来。”
“不用,你下午吃完饭就去学校吧,地里的事你不用管,家里这么多人呢。”
“好吧,那妈你就叫四姐挑大肥,她的力气大得很。”
“现在基本每次给菜地喂肥都是她挑的。”
“那我就放心了,妈,你的孩子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和爸可以试着依靠我们了。”
“好,好,那以后我跟你爸就什么都不做,只在家里等着你们把饭端到我们手里。”
“行啊”
“那我们俩个岂不是成了老废物了吗,你放心,我们不会逞强,做得动的我们做一点,就当是活动筋骨了,你外婆以前就常说人这身子就像是一潭水,要让水动起来人才有精神气,要是变成一漂死水了,那人的精神气也没了。”
“哇,我外婆说话好有文化的样子。”
“那是,你曾外祖父前朝可是中过秀才的,后来当
了教先生,你外婆从小就在学堂里跟着你曾外祖父认识不少字。”
“原来我外婆家还是香门第呢,怪不得妈你身上总有一股文化人的气质。”
“我比你外婆可差远了,我没进过学堂,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不行了,我们家的药铺三年被烧了两回,再加上后来你外公又染上了大烟,家底很快就都败光了,当年那样红火的蒋家到现在也只剩下我守着最后的这几间房子了。”
蒋佩兰说着抬手指着左侧的那一大片稻田说道“这些田一共三百多亩,以前全是我们家的,只不过后来都被你外公低价典卖出去了,最后你外婆一个秀才家的小姐只能去帮别人洗衣服补贴生活,一到冬天手上全都是一层叠一层的冻疮。”
蒋佩兰说道这里突然红了眼睛,哽咽道“还有你的大舅舅,为了给家里省些口粮,才十二岁就去我们姑妈家做长工,生了病我那个姑妈却对自己的侄子狠心不管,把他赶出了门,他就这样发着高烧一个人走了三十几里路回家,结果当天晚上就没了,而我们那个好姑妈却问都没来问一声。”
“啊,妈,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舅舅,你以
前都没跟我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人早早就没了,当年家里没钱,连口薄棺材都买不起,最后还是你外婆拆了她陪嫁的两个柜子求人订了口箱子给他装敛的。”
“那他葬在哪里”
“谁知道,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他下葬的时候你外婆也不让我跟去,小小年纪就没了的人是不兴扫墓的,他的坟堆怕是早就给人踏平了。”
“妈,你别难过了,大舅舅那一生过得太苦了,老天爷不忍心他受苦,所以让他回到天上去了,这么多年了,大舅舅肯定已经重新投胎转世了,现在的他肯定在新社会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妈,你别难过了。”
蒋佩兰用手擦了擦眼泪,抬头望着眼前的那片曾经属于自己家的稻田缓缓说道“不难过,我不难过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其实很多记忆都淡了,我都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像你外婆一样有一头天生的卷发,再加上他从小脾气就死犟死犟的,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犟毛。
当初去我姑妈家做长工也是他不顾你外婆的反对执意要去的,那时候我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外
婆只以为是自己姑妈家总会对这个亲侄子照顾一点的,以为这是一条生路,谁曾想却是他的死路,早知道你外婆怎么都不会让他去呀,谁能想到呢,真是人心难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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